現在虧大了,至少二十五兩銀子是虧了。
老婆婆氣的雙目赤紅,但女兒話說成這樣,她也知道再說下去就僵硬了。
只能讓老頭子出手收拾老大老二了,不然還能怎麼勸這個昏頭的女兒?
也不看看,趙家在縣城爲何找不到門當戶對的?他家被人知道如此無情無義之後,誰家敢將女兒嫁給他趙家?
誰不怕最後也落到跟趙德楠娘一樣的下場?死都不能進趙家祖墳?
孟東萍氣鼓鼓的又跑了,她現在是寧願跟着大房二房幹活,也不願意留在三房刺繡掙錢。
老婆婆最後不得已,私底下找了老頭子。
“她要跟着大房過就跟着大房過,想分家還不簡單?”
老頭子的迴應,讓老婆婆很是傷心難受。
“你當真不顧老三了嗎?老三這一房跟趙家是成仇的啊?”老婆婆難受的眼淚都出來了。
“就是因爲成仇的,我才隨他們意思的,我思量了很長時間,老三這一次沒有參加考試,只怕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老頭子眨巴眼睛,他最怕的還是趙德楠得罪人的緣故。
趙德楠得罪趙家父子這是大連人都知道的事。
趙家的小兒子被招贅到謝家,謝家的老夫人是裴家的女兒,要不然裴家酒樓,也不會看在謝家面子上,又接手了老大老二他們的蔬菜。
得罪趙家不可怕,可怕的是得罪裴家這樣的土皇帝。
本來他也不清楚老三不參加考試的真實原因,還是老大老二跟自己說的,自己纔想到老三不能考試,最怕就是裴家故意阻攔的。
趙德楠有了孩子,得了老三的心,又想安心過日子了,他這個做公公的也就不做壞人,還想着等機會休了這個媳婦的。
如果謝家牽頭做媒,讓東萍嫁到趙家,說不定憑着這一層關係,還能讓裴家擡擡手,讓老三能正常讀書考試。
老三如今爭氣了,缺的是機會啊!
至於女兒,他做爹的沒有強掰她,更何況這還是她自己強求的,他只不過順其心意而已。
老頭子私底下又將自己的這些分析,跟老婆子掰開揉碎了分析分析。
“兒子女兒都長大了,都有了自己的主見,之前沒有分家,我們兩個老的還能壓一壓。
可隨着分家,隨着老三高中無望,我們兩老的還能壓得住誰?
不如順其自然,對兒女,我們兩個也算是盡心盡力了,沒教出來一個傻兒子傻女兒,都是人精,他們還能虧待了他們自己麼?”
老婆婆目瞪口呆,她還是第一次知道這麼多?
呆愣了好半天,她才擦着眼淚水:“沒有好人啊,謝家不是東西,趙家不是東西,裴家也不是好東西!”
老頭子趕緊捂住老婆子的嘴:“噓,這話誰都不能說,我們農村人頂天也就知道個縣老爺。
可這一次,連縣老爺都沒有辦法了,要不然縣老爺這麼護着趙德楠,會眼睜睜的看着她的蔬菜沒辦法賣出去?
自然,老三考試被人掐着頸脖子,縣令大人肯定也是沒辦法的。
東萍嫁到趙家也好,等她在趙家站穩腳跟,由她出面化解趙德楠跟裴家的怨恨,至少不能牽連到老三身上吧!
誒,要不是她懷孕生子,最好最利索的辦法,還是休了她,對老三最好!”
老頭子低低的說到最後,還是忍不住拋出了這最後的一句話。
“算了,你還是別打這個主意了,老三不會答應的,趙德楠本人其實相處下去,摸着良心說,她比那兩個嫂子強多了。
只可惜她倒黴攤上了這麼一個無情無義的爹跟兩個弟弟,一想到他們能讓自己嫡妻嫡母孤零零的埋荒野這麼多年,都不給進祖墳,想想都寒心。”
女人的思維跟男人的終究有差異。
這件事上面,如今的老婆婆已經能站在趙德楠的角度想事件了。
這要換成從前,絕對不可能。
“這件事我跟老三說一聲,你不用管了,東萍最好還是從三房出嫁,這樣就逼着趙德楠不得不親自招待她爹跟弟弟們。
這世上哪有女兒跟爹成仇的?就是鬧矛盾了,最後認錯的也應該是女兒,難不成還要讓做爹的先認錯?”
老頭子的思想,自然是站在男性大家長的角度的。
“趙德楠的脾氣,不可能答應的。”
老婆婆嘆一口氣的迴應一句,實際上她心裏還有另外的迴應。
趙德楠要認什麼錯?說趙家這麼埋着她娘是對的?
那女人一輩子這麼苦這麼累是爲了什麼?
不求兒子女兒在做孃的活着時候孝敬吧,至少死後也要有香火供應吧?
如果連這都做不到,那就不是人!趙家這樣的人家,能說是個人家嗎?
可惜她有心阻止女兒,卻不得其法。
女兒他爹眼裏看到的又不是這些,她還能說什麼?
有時候想想,女人能活成趙德楠那樣的脾氣,也好,至少不能叫人欺負到死,連個香火都得不到。
老頭子沒有想到,他一心算計的爲老三好的,到了他這邊,卻是不同意?
“爹,我不同意!趙家跟大哥二哥家來往之後,在我眼裏,大哥二哥也就如同村裏人一樣。
我不曾傷害過大哥二哥他們三房,但他們三房人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我。
小時候幾歲開始讀書,是我選擇的麼?
他們一口咬定幹活累死累活,我讀書輕鬆的,那爲什麼他們做哥哥的一個一個的沒有先讀書?非得等到我出生?
大連縣一般人家不都是長子長孫讀書的麼?爲什麼我讀書就成了他們兩個的奉獻?
其實在我看來這是他們小時候的逃避,才落到我頭上推不掉的責任。
被動的責任我擔着了,在我兩次沒有高中之後,他們就各種我欠着他們似的。
一次又一次的分家,他們幾房人,醜態盡出。
家不和外人欺,我們孟家到好,主動的引狼入室,這個家早就分崩離析了,談不上孟東萍爲了我嫁入趙家。
真要願意爲了我,那就從大房二房開始,先斷絕跟趙家的關係。不然就都別跟我談兄弟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