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見到沈斯都是爲之一振,這兩個名字,他們有多久沒有聽說過了。
見到來人,他們並不認識。
微微笑了笑,兩人對視一眼,不知道該不該承認。
“公子認錯人了。”墨凝揉了揉玄幽的頭髮,意示她不用擔心。
沈斯顰蹙着眉,怎麼又一個說他認錯了人?
玄幽不喜歡見生人,往墨凝身後躲了躲,一雙玉手緊緊地攥着墨凝的衣服。
擡起自己可憐兮兮的眼眸,語氣緊張不安,“師父,這個人是誰啊?”
沈斯見到此情此景,眼神在兩人之間流轉。
這樣子,似乎並不是慕千司和皇甫容鶴。
“無事,他或許是認錯人了。”墨凝輕聲說話,看着攥着他衣服的玄幽,有些狐疑。
但最後,他並沒有說什麼。
衝着沈斯抱歉地點點頭,墨凝就帶着玄幽離開了。
沈斯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
這是他第二次碰到與慕千司相似的人了?
慕千司的樣貌在這裏如此常見嗎?
原本想上前探尋清楚,恰好碰上下樓的木兮若和付子恪,他們打算啓程去七風山了。
沈斯低斂着眼眸,打算跟着他們去,或許這樣,能知道是怎麼回事。
不過沈斯並沒有同他們一起去,他只是聽見了他們要去七風山,打算和這些人岔開了。
沈斯身爲玄幽之主的後人,靈力在這裏不會受到太大的抑制。
所以他使用靈力,先他們一天達到了七風山。
而楚藍喻到的時候,並沒有碰上沈斯。
他們拿着城主令牌,毫無阻攔地進了七風山。而迎接他們的,不是南時,而是屈長紀。
這是屈長紀第一次,正大光明地站在慕千司...面前。
在這依山傍水猶如仙境詩畫般的地方,遠處的他身着一襲水綠邑青衫眼眸芽笑的站在湖邊望着天空飛過的白鷺,笑裏帶着清新的溫柔氣息,不染世俗,身後房前屋後種着青翠的竹子,微風吹過茂密的竹葉互相摩擦沙沙作響,青衫被風浮起跌落,帶着藥香瀰漫在空氣裏。
見到楚藍喻,他也是微微一笑,如同冬日暖陽,溫暖人心。
向前走了幾步,他在楚藍喻面前停下,“你們就是城主派過來的人?”
他的聲音,像是一眼泉水,清澈動人。
楚藍喻福了福身,神情恭敬,並沒有被眼前的美色所吸引,“正是。”
屈長紀上下打量了一番楚藍喻,長大了的她,果真好看。
“在下是溫初塵的師叔,屈長紀。”他毫不避諱地將自己的名字說了出去。
因爲他知道,這裏沒有人認識他。而且,他想讓她知道他真正的名字。畢竟他的名字,會成爲她一生的桎梏。
“今日,你們暫且在這裏住下,明日我會讓人帶你們去那個地方。”
那個地方,就是溫初塵失蹤的地方。
他不喜歡彎彎繞繞,有事說事,這樣不浪費時間。
楚藍喻愣了愣,沒想到來的這般容易。
想了想,或許這是他的師叔,並不知道南時的勾當,所以才這般放心讓她們前去。
又或者,他並不是想要帶他們去那個地方,只想隨便找一個地方忽悠他們。
無論是哪一種,楚藍喻都留了一個心眼。
大多數人都分配在南時那邊的廂房處,唯有楚藍喻和木兮若,分配在屈長紀這邊。
他們的說辭是那邊太多地方九經失修,不宜住人。
她們也並沒有太懷疑,畢竟他們不是將楚藍喻一個人分配在這裏。
而在這裏的夜晚,楚藍喻再一次失眠了。
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她雖然有睡意,可躺在牀上卻怎麼也睡不着。
披了一身衣服,楚藍喻打算四處走走,看一看溫初塵從小生活的地方。
夜色很濃,洋洋灑灑的月光鋪落一地,輕微的風從楚藍喻耳邊劃過,吹亂了她的頭髮。
漫無目的地往前走,等楚藍喻回過神,已然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
她的身邊,是一個特別大的湖,楚藍喻也不知道爲什麼,這個時候湖中竟然有了荷花。
心中一動,她不由自主地朝着湖邊走過去。
在微風的拂拭下,荷花搖曳着自己的身姿,在月光的照射下,竟然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擡頭看去,湖那邊似乎有個人影。
他坐在亭子中,身邊有一架琴。他端坐於古琴臺上,身上的雲色錦袍散發出獨有的氣質,眸子裏似有萬千星輝流轉。
修長如玉的指尖輕觸琴絃,空靈絕妙的樂聲便泄了出來。手指好似擁有魔力一般,在琴上點撥。有時宛若春風拂面的溫柔細膩,有時像極池中夏荷淨的心澈骨,有時猶如秋季楓葉的悽悽婉婉,有時卻若冬時雪花的純粹率真……
悠悠的琴聲傳進楚藍喻的耳朵,一時間她忘了該有什麼動作。直到屈長紀起身,轉過頭與楚藍喻對視。
莞爾一笑,不過片刻的時間,屈長紀就來到了楚藍喻面前。
伸手撥了撥楚藍喻凌亂的髮絲,嘴角啜着笑,溫潤如玉。
楚藍喻後退幾步,拒絕屈長紀的觸碰。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有些尷尬。
悻悻地收回自己的手,“楚姑娘怎麼在這?”
“閒來無事,四處轉轉。”楚藍喻收斂了自己的眼神,與屈長紀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這樣啊。”屈長紀點點頭,看着楚藍喻,想要摸一摸她的臉,最終卻是收住了自己的手。
來日方長,他不着急。
“七風山晚上天氣有些涼,你莫要受寒了。”屈長紀看楚藍喻穿的單薄,有些蹙眉。
七風山地勢高,溫差也大。中午還十分炎熱,晚上就寒風四起了。
將肩上的披風摘下來,屈長紀想要披到楚藍喻身上。
楚藍喻身子往後退了退,衝着屈長紀莞爾一笑,“謝謝。”
不過,她不需要。
神情落寞,屈長紀依依不饒,想着溫初塵,壓下心裏的酸楚:“若是你在這感染風寒了,初塵回來定會擔心的。”
楚藍喻不以爲動,輕笑一聲道:“男女授受不親,公子莫要逾矩了。”
她即將嫁爲人婦,接受其他男子的衣服,不合規矩。
屈長紀笑笑,沒想到一向特立獨行的她此時會考慮規矩。
不過自己確實太心急了。將披風搭到自己手臂中,看了眼漆黑的天色,不鹹不淡地說了句:“天色已晚,姑娘莫要在外逗留了。”
楚藍喻點點頭,福了福身,在屈長紀的注視下離開。
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屈長紀自嘲般地笑了笑,“忘的真是乾乾淨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