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頭有些痛,捏着自己的太陽穴,強忍着身體的不適,跌跌撞撞站起身來。
環顧四周,她什麼也看不見,只能依稀聽到流水的聲音。
她有些怕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裏。嚥了咽口水,眉頭緊鎖,楚藍喻扶着牆,一步步往前。
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忽然她感覺自己踩到了什麼東西,失聲尖叫了一下。
那個東西有點硬,也有些軟,像是一個人的一條腿。
一個人悶聲哼了一句,似乎被楚藍喻踩痛了。
“你,你是誰?”楚藍喻不敢再動了,她呆在原地,嚥了咽口水。
雖然她一向覺得自己膽子大,可真到了這種時候,她的本性就暴露出來了。
身子止不住地顫抖,爲什麼這個人不說話,難不成,她踩到了別的東西?
溫初塵聽着這聲音,不可置信地睜開眼睛,擡頭看了一眼,不確定地開口:“喻喻?”
他聽得出來,這是楚藍喻的聲音,可他不敢相信,她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這是...初塵的聲音。
楚藍喻欣喜若狂,將自己還處於危險中置之度外。
蹲下身來,在一片漆黑中,她好似找到了那個人。
“初塵?你是初塵對不對...”
楚藍喻激動地眼淚都快要出來了,這是她的初塵的聲音,這是他的聲音,他沒事,真是太好了。
溫初塵聽見楚藍喻的聲音,沒有半分高興,語氣裏帶着斥責,“你怎麼回來這?”
“我擔心你,你失蹤後我就出來找你了,然後醒過來的時候就出現在這裏了...”楚藍喻越說越小聲,因爲她知道溫初塵會不高興。
說着說着,楚藍喻就哭了起來,不是因爲溫初塵斥責她,而是喜極而泣。
雖然不知道這是哪裏,但至少她找到了溫初塵。至少他現在還活着。
溫初塵早已習慣了黑暗,隱隱約約能看得清楚藍喻的身影。
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湊到楚藍喻面前,輕輕地擦拭着她的眼淚。
“你不知道這多危險嗎?你還來這裏?”
溫初塵捨不得對楚藍喻說重話,可現在他真的有點生氣了。
這裏這麼危險,她就不知道擔心一下自己嗎?
萬一她出事了,他得自責死。
楚藍喻越哭越大聲,她撲進溫初塵懷裏,聲音哽咽地不像話:“我...我擔心...擔心你嘛,而且,我也...不知道...會這樣啊。”
楚藍喻撲進他懷裏的那一刻,溫初塵就心軟地不像話。
果然,只要她一哭,一撒嬌,他就敗下陣來。
他這輩子,算是栽在她身上了。
輕輕地拍打着她的後背,溫初塵心裏既高興又生氣。
但事已至此,他也不能責怪楚藍喻了。
“你自己來的嗎?”如果是她自己來的,溫初塵不免覺得楚藍喻太大膽了。
他確實很想見到楚藍喻,可他不希望自己在這種情況下見到她。
他在這裏呆了很多天,沒有人來看過他,他也出不去。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哪裏。
“不是...我...我和城主夫人說...說了,她派...派了很多人...跟着我,可是我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裏...”
雖然楚藍喻不哭了,但說話還是一喘一喘的。
說道這裏,楚藍喻又難過了起來。那些人她都不知道是生是死。是她將他們帶到了這裏。
感受到了她的心情有點低落,溫初塵嘆了嘆氣,抱緊了楚藍喻,溫柔地說着:“好了,不哭了。”
只要楚藍喻一哭,溫初塵就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怎麼安慰她,生怕自己說錯了話讓她更加傷心。
楚藍喻回抱住溫初塵,將頭埋進溫初塵懷裏。
這幾天提心吊膽,楚藍喻一直沒有睡好,現在在熟悉的氣息下,楚藍喻昏昏沉沉地就睡了過去。
看着昏睡過去的楚藍喻,溫初塵無奈地笑笑。
真是心大,這種情況都能睡着。。摸了摸她的頭髮,溫初塵心裏平靜了不少。
不過,笑着笑着他就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他這麼多天還出不去,現在又多了一個楚藍喻,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出去了。
不過,低頭看着懷裏的人。他會拼盡全力出去的。至少,他要平安地將她送出去。
楚藍喻睡着後,一切又歸於平靜。溫初塵抱着楚藍喻,有一搭沒一搭地撥弄着她的頭髮。
而楚藍喻嘴角掛着笑,即使身處險境,只要有他在身邊,她一切就都不怕了。
兩個人在這個漆黑的地方相互依偎着取暖,而這一幕,刺傷了屈長紀的雙眼。
看着他們兩個抱在一起,屈長紀眯了眯眼。
滿臉陰鷙,現在他身邊的沽月生怕他下一刻就跑進去掐斷溫初塵的脖子。
收了收身上陰鷙的氣息,屈長紀雙手握拳,深呼一口氣。
忍一時之氣,海闊天空。他還要留着這兩個人。
雖然屈長紀喜歡楚藍喻,但也只是喜歡而已。
他不會爲了楚藍喻放棄自己的宏圖大志,他要統一玄幽大陸,不會讓任何人成爲他的絆腳石。即使是他曾經的救命恩人,也不可以。
所以,面對楚藍喻與另外一個人卿卿我我,他依舊可以保持冷靜。
因爲他心裏始終將宏圖霸業放在首位。
“木兮若怎麼樣了?”屈長紀隨意揮了揮衣袖,眼前的景色消失地乾乾淨淨。
眼不見心不煩,省的他看着來氣。
壓制住自己心裏的酸澀,屈長紀強迫自己將注意力放在別處。
“一切都好,就等着月圓之夜了。”
沽月笑了笑,他們的計劃,正式開始了。
而這些人,即使再強大,也會飛他們一一踩在腳下。
屈長紀心情也更加愉悅了,這是這些天來他聽見的第一個好消息。
“好生看着她,莫讓她有任何閃失。”
木兮若在他們這場計劃中,扮演的可是重要的角色。即使楚藍喻出事,木兮若也不能出事。
沽月自然是知道的,她安排了很多人在木兮若身邊,好生伺候着她。
“至於楚藍喻和溫初塵,別讓他們死了就行。”
溫初塵和楚藍喻只是他手裏的一個籌碼,無關緊要。
沽月應聲說好,心裏再一次泛起心酸。
無論是對自己的妹妹,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屈長紀都可以毫不留情。只因爲他們成爲了他的絆腳石。
沽月不曾一次想,如果是她,他是否會看在她陪伴了他這麼多年的份上,放她一馬。
看着屈長紀冰冷的眼眸,沽月在心裏打了一個寒顫。
收了收自己那些不該有的心思,沽月低斂着眉目,和屈長紀說了一聲就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