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想要摸她的臉，可在碰到的那一瞬間，她就消失地無影無蹤。
眼角流出了眼淚，要不是因爲木兮若那就話，他現在恐怕早就隨她去了。
慕千司與屈長紀戰鬥的時候，木兮若的靈魂來找過他。
那時他才迷迷糊糊地醒過來，周圍一片金色，地面暗涌着金色的波濤。
她穿着一身金色的衣服，頭上搖曳着金色的步搖，腳下生蓮，含笑春風地朝着他而來。
付子恪忘記了疼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確定是木兮若的時候，他想衝過去一把抱住她。
可他卻直接穿過了她的身體，那時候付子恪才意識到，原來，來的並不是“她”。
眼淚如同決堤的水流了下來，這是付子恪第一次哭。
木兮若轉過身溫柔地看着他，低聲笑了笑。
“以後，可不能這麼愛哭了。”
木兮若不說還好，她這一說，付子恪哭的更加兇猛了。
想要抹去他眼角的淚水，可她的手從付子恪的臉上穿過。僵直的手愣在半空中，木兮若愣愣地收回來。
自嘲一聲，她還沒習慣自己已經離開的事實啊。
“付子恪，以後，好好照顧自己，不要讓自己落入屈長紀的手裏。”木兮若安慰的話說不出口，她嘆了口氣。
她從來就不會安慰人，特別是現在。
付子恪擡起自己淚汪汪的眼睛看着木兮若，抹了一把眼淚，聲音哽咽：“沒有你，我怎麼活的下去。”
“不行！”木兮若冷呵道。
發現自己語氣不太好，木兮若深吸一口氣，平復自己的心情。
在付子恪淚汪汪的注視下，木兮若無奈地開口：“付子恪，你要記住，你不能死。你若是死了，整個大陸可就會萬劫不復。”
在他疑惑的眼神下，木兮若解釋地說道：“你知道爲什麼屈長紀會讓讓我獻祭嗎？”
付子恪搖搖頭，他不清楚這裏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一到那裏，就看到了木兮若破敗不堪的模樣。
想到這裏，付子恪的眼角更紅了。
要是他能早到幾步，木兮若是不是就不會落得這個下場。
“因爲他認爲我是他靈力碎片形成的，只要吸取了我的每一寸皮膚，他就能恢復靈力。”
木兮若說的雲淡風輕，好似經歷這件事的人不是她希望。
付子恪萬萬沒想到是這個原因，當下眼睛就瞪地很大。
木兮若不給付子恪反應的時間，繼續說道：“其實他判斷錯了，由他靈力碎片形成的人並不是我，而是你。”
木兮若直勾勾地看着付子恪，注意着他每一個表情。
付子恪已經不能用驚訝來形容了，他的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
木兮若輕笑一聲，她早就知道他會是這個反應。
原本孤苦無依，無憂無慮的付子恪現在卻多了這麼一層身份，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所以，付子恪，你要好好活着，如果你死了，那屈長紀就會恢復靈力，到時候，整個大陸，定然會生靈塗炭。”
木兮若直視着付子恪的眼睛，她的眼裏充滿了堅定。
付子恪愣了愣神，看着木兮若這樣子，一下子五味雜陳。
嘴脣蠕動，付子恪想了許久，最後只問了一句：“那你，會等我嗎？”
木兮若怔在原地，她該如何和他說，他是靈力碎片形成的人，是沒有轉世輪迴的。
可這個事實太殘忍，殘忍到她始終說不出口。
在付子恪殷切的目光下，木兮若點點頭，用很小的聲音說了一句：“我會。”
聲音雖然很小，可付子恪依舊聽見了。
他擦了一把眼淚，眉開眼笑的？
想着以前木兮若對他的態度，付子恪低下頭，兩根手指不停地攪動着，猶猶豫豫地問：“那你以前討厭我，是因爲這個原因嗎？”
因爲他是屈長紀靈力碎片形成的，所以她纔會那個討厭他嗎？
這個問題在付子恪心裏揮之不去，他迫切地想要知道這個答案。
“算是，也不算是。”木兮若給出了模棱兩可的答案。
最後她撇開話題道：“你知道屈長紀爲什麼會認爲我是哪個人嗎？”
付子恪繼續搖頭，屈長紀的心思，他怎麼會知道。
木兮若想起來，就覺得心裏一陣心酸，這是第一次，木兮若與付子恪講起她的身世，而付子恪也是第一個知道她身世的人。
“因爲我是他和時玥的女兒。”
這個答案徹底讓付子恪震驚了許久。
木兮若今天給他的信息量太大，付子恪愣在原地，也不知道應該爲木兮若高興還是惋惜。
高興她找到了自己的父親，可她這個父親，卻是殺害她的人。
付子恪特別心疼木兮若，她那麼溫柔的一個人，卻要被他們這樣對待，這世道真是不公平。
“我身上留着他的血液，所以他才錯認了我。其實想想，這樣也挺好的。有這樣一個父親，我終究沒臉面對阿司。”
木兮若擺出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可這副模樣卻讓付子恪更加心疼她。
更讓人心疼的是，他現在連個簡單的擁抱都不能給她。
“付子恪，你要替我好好照顧阿司，她一向不會照顧自己。如果她能記起來，讓她不要去找屈長紀，她打不過他的。如果她記不起來，就讓她以楚藍喻的身份無憂無慮地活下去吧。”
無論在什麼時候，木兮若都是將慕千司放在首位。
她爲慕千司想好了所有，只希望她以後能夠平平安安的就好了。
“還有你，也要照顧好自己，無論是爲了阿司，還是天下蒼生，或者是爲你自己，你都要好好活下去。”
“好...”付子恪在腦海裏想了長篇大論，可說出來只剩下這一個字。
千言萬語說不盡，只希望來世，他們可以不顧天下蒼生，只做個普通人。
“如此，我就放心了。”木兮若虛弱地笑笑。
她的時間也不多了，她想他說很多話。說她以前並不是真的討厭他，只是要保護他，只有這樣，屈長紀纔不會注意到他。
她想說，其實他挺招人喜歡的，她從來都沒有討厭過他。
可這些話，終究只能留在木兮若心裏。
她的身體逐漸消散，付子恪慌了神，想要抱住她，可她最後化爲了一道煙霧，只給他只留下了一句話：“保重。”
付子恪癱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臉號啕大哭。
他喜歡的那個女孩子不見了，她永遠消失了。
剩下的時光，他一個人，揹負着他的使命，慢慢走下去。
“阿若，等我...”等我完成了這個使命，我就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