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她按照自己的記憶,勉勉強強纔回去了,可沒想到不過幾天的時間,那裏就變成了一座廢墟。
皇甫容鶴聽着聽着,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他這些年沒有一天睡好過,如今倒可以安穩地睡着。不過他的手一直攥着慕千司的手,生怕她再一次莫名其妙地消失。
慕千司沉重地嘆了一口氣,看着外面的月色,心情無限悲涼。
眼淚滴落在手背上,慕千司咬着脣不讓自己哭出聲。
她還沒來得及看他們一眼,就這樣天人相隔了。
看着天上那一閃一閃的星星,想着曾經楚藍詩說的話:“喻喻,等人死後就會變成天上的星星,爺爺一定在天上看着我們呢。”
變成星星嗎?慕千司嗤笑一聲,如此拙劣的謊言,可她現在寧願相信這個謊言。
慕千司是那種不會在外人面前表現出悲傷的人。因爲她上一世是凌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可以在外人面前表現出自己軟弱的一面。
久而久之,她也就將所有的悲傷都壓在心裏,就像現在一樣,等所有人都沉睡之後她纔會壓抑地哭出來。
在這個世上,除了她和皇甫容鶴,不會再有人記得他們的存在。
而他們那些年的時光,就如同一場夢一樣。如今夢碎了,她卻不願醒過來。
鑽心的疼,就如同有人拿着千百根針在扎她的心一樣。
捂着自己的心臟,慕千司如今沉浸在極度的悲傷之中。
天亮之後,她又恢復了那個沉着冷靜,冷冷淡淡的慕千司。
所有的悲傷都被她壓在心裏,她永遠給慕千阮展示着堅強的一面。
慕千阮沒有意識到,她拉着慕千司的手,興高采烈地說道:“三姐,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出去啊。”
她真的不想再在這裏呆下去了,這裏荒涼無比,沒有一點生機。
在這裏,連一顆完整的樹都找不出來。
若是一直呆在這裏,他們會活生生地被餓死的。
而且這裏好冷,慕千阮兩隻手相互摩擦着,她隨便呼一口氣,都能看見好大一片水霧。
“好。”慕千司回頭看了眼身後,心裏即使極度不捨,可也沒有辦法。
皇甫容鶴拉着慕千司的手,他知道她傷心,可這件事不是他們能阻止的。
“走吧。”慕千司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離開了這個讓她悲傷的地方。
在這裏,她失去了閨中密友木兮若,失去了她在這裏的親人,失去了她那些美好的回憶。
玄鏡,慕千司恥笑一聲,這個被誇爲世外桃源的地方,帶給她的卻是無盡的悲傷。
這裏的美好,就讓它塵封在自己的記憶裏。她不敢再去觸碰。她以爲自己很快就能忘記。
可往往那些最想忘記的,卻是最難忘記的。
這裏的回憶終究陪伴了她終生,每次睡夢之中,她總能看見她們的蹤影。用來證明,他們,真的來過。
慕千司以爲自己出去就好了,離開這個讓她悲傷的地方,離開這裏,她總有一天會放下的。
可她沒有想到,外面等待她的,是更大的悲傷與震撼。
他們耗費了大半個月的時間才從玄鏡裏面走出來,那裏面一片荒涼,就如同世界剛剛誕生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可以喫的東西,若不是有靈力的支撐,恐怕他們早就成爲了一具乾屍。
而他們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一個地方歇下。
他們來到了一個客棧,那裏面冷冷清清的,好似沒有人一樣。
而當他們踏進去的時候,門前的風鈴叮噹作響,昭示着有客人的到來。
掌櫃的聽見聲音,不緊不慢地出去了。
上下打量着這三個人的行裝,掌櫃的問了一句:“外地來的。”
他們穿的衣服款式十分不同,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慕千司他們穿的比較寬鬆,而掌櫃的穿的比較修身。
最明顯的特點就是,慕千司他們的衣服袖子裏是可以放很多東西的,放一本古卷也不在話下。而他們一路走來看到的最多的是,他們的袖子只比手腕大一點點,沒有完全勒住自己的手腕而已。
“掌櫃的,給我們安排三間廂房吧。”慕千司沒有太過於在意,畢竟每個地方的穿着都不一樣,所以他們都沒有放在心上。
“好嘞,三間廂房一晚上五百靈石,請問客官要住幾晚?”掌櫃的眉開眼笑,說話也是客客氣氣的。
“一晚上就夠了。”他們今天好好歇歇,明天打算先將慕千阮送回九虛山,然後慕千司和皇甫容鶴再去鳳鸞族和玄龍族看看。
“好嘞,幾位客官這邊請。”
掌櫃的在前面帶路,慕千司看着這客棧,覺得這裏不僅服飾和他們那裏不一樣,就連裝飾風格也是天差地別。
他們那裏的裝飾是簡單大氣。而這裏的裝飾卻極顯富麗堂皇。多樣的色彩,屋頂上房吊着一個五彩繽紛的水晶。
而樓梯的扶手,屋內地裝飾,幾乎s都是由水晶製成的。
“客官,這三間怎麼樣?”掌櫃的給他們安排着連在一起的房間。
原本爲了客人的隱私,大多數的房間都是分隔開的,只有極少數的房間連在一起。
看他們是外地人,連在一起應該會讓他們更放心一些吧。
“多謝掌櫃的了。”慕千司點點頭,對那房間還算是滿意。
“那客官有什麼事再叫我就可以了。”掌櫃的微微一笑,打着哈欠,伸着懶腰,慢悠悠地離開了。
“你們先洗漱洗漱吧,好好休息一晚上,我們明天再啓程。”
慕千司將剛剛在路上買的衣服遞給他們,大半個月未好好洗漱了,任憑誰也忍受不了。
慕千阮興高采烈地接過,捧着自己剛剛買的糕點,蹦蹦跳跳地進去了。
雖然她不愛乾淨,可她半個月都未好好沐浴了,她已經開始嫌棄自己了,今天她一定要把自己洗香香。
皇甫容鶴看着慕千司,低聲淺笑一句:“師父可要我伺候?”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慕千司臉上,慕千司臉紅彤彤的,將衣服往他身上一扔,推着他進去,“不害臊。”
皇甫容鶴心情極度好,他捏了捏慕千司的手,輕笑道:“那等我洗漱好了,再去找師父。”
慕千司瞪了他一眼,只覺得他越來越不要臉了。
氣呼呼地關上門,皇甫容鶴無奈的笑着,這小孩子脾性真是越來越大了。
“慕千司?”沈斯從另外一邊走出來,眉眼極低,似乎在思考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