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雀仙橋 >第九十九章 心痛
    這麼多年過去了,終於有一個人對她說“你做得對了”。

    嚴氏又一次掩面痛哭起來。

    夏侯虞嘆氣。

    很多做妻子的都爲了孩子忍着,可孩子是需要你庇護的,你若是忍得連孩子都沒有辦法庇護,繼續忍下去又有什麼用呢

    這恐怕也是蕭恆厭惡蕭斐和蕭玫的原因。

    她仔細地回憶着前世的事。

    實在是對這對兄妹沒有什麼太深的印象,也不知道兩人的生平。不過,兩人還活着就是。

    嚴氏連着哭了兩場,心情好多了,對夏侯虞道:“這件事,說起來是誰也沒有預料到的。

    “特別是大兄。”

    “他活着的時候對我們多好啊

    “不能說是事事處處都幫扶着,可該照顧我們的時候從來不曾推諉。大人公病逝後,蕭淙偶有不適當的言行,大兄都忍了。

    “我孃家已經落魄了,沒有多少陪嫁。大兄爲了給蕭淙做面子,拿了自己的私產補貼了我一部分,我纔有瞭如今的體面。計氏爲人尖酸刻薄,不知道做人,剛嫁進來的時候,得罪了不少妯娌長輩,也是大兄幫她給人陪禮道歉,又親自把蕭浠叫去,讓他教導計氏怎樣和家裏的人相處。”

    “可他們卻一點也不念大兄的情。”

    “蕭浠明明知道蕭淙做過些什麼,卻只在旁邊袖手旁觀,從來不曾教訓過蕭淙。”

    “我之所以幾次被蕭淙打,就是因爲幾次都是我攔着他,他沒能得手,又不敢爲此和我對峙,就找了藉口打我。”

    “照我原來的脾氣,是要和他撕扯到底的。可我怕這件事暴露出來,連累了大兄和阿嫂那個時候,大兄爲了家裏的生意,常常一走就是大半年。”

    “我只好去請求大兄,讓我幫着阿嫂整理帳目。大兄還以爲我少了嚼用,怕掉了蕭淙的面子,當着外面的人說是他請得我去幫阿嫂管家,每個月私底下給我五百貫錢買花戴”

    話說到這裏,嚴氏可能又想到從前的事,哽咽着說不下去了。

    夏侯虞嘆氣,道:“我阿家她,就一點也不知道”

    嚴氏搖頭,道:“阿嫂她,父母雙亡,由姨母養大。畢竟是受人之託,她姨母生怕她行不端言不正,管她管得特別嚴,十歲之前,就沒有放她出來見過生人。她後來懂事之後,又一心一意地撲在你大人公身上,阿嫂的姨母樂見這門親事,也沒有怎麼阻止。”

    “阿斐的祖父雖說不太贊成,但還是滿意吳家這門親事,在他看來,三兒子不能繼承家業,又是個沒本事的,和阿嫂年紀相當,能娶了阿嫂最好不過。可長子若是非要娶,總歸是進了蕭家的門,也是一樣。沒什麼不能接受。”

    “阿嫂哪裏知道背後這些事”

    “還以爲阿斐祖父特別中意她這個兒媳婦,甚至答應讓她嫁給了阿兄,做了蕭家的宗婦。嫁過來之後不管是對阿斐的祖父還是祖母,都是畢恭畢敬的。”

    “只有蕭淙,覺得到手的鴨子飛了。”

    說到這裏,嚴氏接連冷哼了兩聲。

    “他也不是喜歡阿嫂,就是眼紅阿嫂的嫁妝。覺得阿兄之所以能支應門第,就是因爲有了阿嫂的嫁妝。覺得自己不受家族的重視,就是不能像阿兄那樣做大生意。”

    “他也不想想,就算把阿嫂的陪嫁都給了他,以他那見難就退的性子,一心就想着依

    靠這個依靠那個的作派,怎麼可能出人投地”

    “可他就是這樣一個人。”

    “怨了這個怨那個,最後怨了大兄娶了阿嫂,斷了他的榮華富貴。”

    “我剛嫁進來的時候,以爲他只是不喜我年紀比他大,沒有顏色,孃家清寒,誰知道有一次在家裏請春客,他特意讓我邀了阿嫂來家陪客,我哪裏知道他葫蘆裏賣得什麼藥,還以爲他是想和大兄走得近些,心裏高興得不得了。”

    “等到阿嫂來了,他又專程到席間來給阿嫂敬酒。”

    “大家都誇他尊敬大兄,他也得意洋洋。”

    “阿嫂那被一個女客盯着勸酒,喝得有些多。”

    “到了送客的時候,阿嫂已經喝得醉醺醺,誰也不認識了。我沒有多想,帶了貼身服侍的去送客,轉身卻不見阿嫂要不是我運氣好,當即就親自去尋阿嫂,而且照着直覺一尋就尋到了,阿嫂恐怕就要清白不保了。”

    “我這才知道蕭淙的心思。”

    “這件事我當時沒敢做聲,蕭淙見我軟弱可欺,就找了藉口打我。”

    “我有口難言,只能跟在大嫂身邊盯着他。”

    “後來他見我不敢告訴別人,膽子越來越大,有一次居然藉口找我,闖到了正房。”

    “阿嫂雖然覺得蕭淙失禮,卻沒有多想。”

    “我知道我管不了他了,再這樣下去要出事的。”

    “就把這件事告訴了阿兄。”

    “阿兄一開始還不相信,後來蕭淙有一次知道阿嫂去廟裏上香,竟然帶了迷煙想在廟裏下手。我給阿兄通風報信,他被阿兄逮了個正着卻矢口否認。”

    “阿兄沒有辦法,只好派了人跟着他。”

    “他老實了兩年。可能沒有想到阿兄會派人悄悄地跟了他兩年。這次他要犯事的時候,被阿兄撞了個正着。”

    “阿兄氣得不得了,紅着眼睛跟我說,若再有這樣的事,他要殺了蕭淙。”

    “萬一真有那一天,讓我千怪萬怪,都怪到他頭上,讓我不要記恨阿嫂。”

    嚴氏說着,又是哭又是笑。

    “我若是那糊塗的人,阿兄又怎麼會跟我說這話。”

    “我知道阿兄是說話算話的人。在家裏輾轉反覆地睡不着。想着兩個孩子,我跪着哭勸蕭淙,既然已經分了家,我們不如離開吳中,去建康發展,那邊既有蕭家旁支,也有我的從兄叔伯,不一定非要呆在吳中。”

    “可他賊心不死,任我哭乾眼淚,跪腫了膝蓋,他也不願意離開吳中,離開姑蘇。甚至又動手打了我。”

    “我死了心,準備帶着孩子離開。”

    “事情就發生了。”

    “他裝着出外經商,私下卻讓人模仿阿兄的筆跡寫了一封信給阿嫂,說是生意出了紕漏,怕族中長輩責怪,讓阿嫂悄悄帶五百金去寒山寺,交給他。”

    “阿嫂不疑有他,私下籌了五百金就要去寒山寺,卻被蕭勁識破。”

    “大兄不想讓阿嫂知道這件事,寫了封信,讓阿嫂不必去寒山寺,交給蕭勁就好。他卻悄然返回了姑蘇,等着蕭淙前往寒山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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