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年餘,就從一個依附妻族起家的駙馬成長爲一個能征善戰的政客,怎能不讓他和謝丹陽敬畏
當年鄭璨退下來的時候推薦了謝貌,謝貌上位之後,是想把位置留給自己的長子,也就是謝逾的父親,而且當時謝、鄭兩家已有默契,謝家之後就輪到鄭家了。
誰知道年紀輕輕的盧淵冒了出來,不僅打破了他們的佈局,還把他們都踩在了腳下。
謝逾的父親因爲年紀,已經不可接任盧淵。
他的夢想也泡湯了。
現在又加了一個蕭桓。
蕭桓今年才二十出頭,若是蕭桓當權,還有他們這些老傢伙什麼事
這是他們萬萬不能容忍的。
但他們也不想和蕭桓撕破臉。
莫欺少年郎
當年他們就是小瞧了盧淵纔會被壓了幾十年的,謝丹陽和鄭芬雖然想壓着蕭桓,又怕萬一壓不住蕭桓,反而讓蕭桓得了勢,打擊報復鄭、謝兩家怎麼辦
這纔有了“大都督”這一職位。
如今蕭桓這麼對他說是什麼意思
是發現了他們的小心思還是僅僅只是感慨
鄭芬想了想,道:“我九泉之下見了阿姐,也算對她有個交待”
蕭桓聞言不由回頭看了一眼身後和崔氏、鄭宜並肩而立的夏侯虞。
這世上,有沒有人真心的疼愛過她
父母兄弟都不在了,唯一的親人是舅父鄭芬。可現在,這個舅父也自私地把她擺在了利益之後。
她知道應該會很傷心嗎
蕭桓突然有點後悔當初把鄭芬和謝丹陽的小心思告訴了夏侯虞。
他應該用其他的辦法勸夏侯虞和他一起去揚州。
想到這些,蕭桓心裏就很不痛快,說話的語氣也變得有些生硬起來。
他道;“舅父任了度支尚書之後,肯定會很忙的。我已經和晉陵商量好了,到時候我們一起去揚州。舅父和舅母以後若是得了閒,不妨去揚州小住些日子,也讓我這個侄女婿儘儘孝心。”
鄭芬已經從崔氏那裏知道夏侯虞要跟隨蕭桓去揚州的事。
他當時覺得少年夫妻,總是喜歡在一起的。夏侯虞想跟着去也沒什麼。
但此時聽蕭桓這麼說,又覺得蕭桓話裏有話
他只好和着稀泥道:“年輕的時候多出去走走看看也是件好事。晉陵就是沒什麼機會出去看看。揚州是你們外祖父任職的地方,你們的外祖父寫還了很多讚美揚州風景的詩辭歌賦,到時候讓人謄幾首給你們,你們還可以去看看美景。”
蕭桓笑着應好。
覺得鄭芬還真不負他“草包公子”的美名。
他要帶夏侯虞走
而他已經把話說得這樣明白了,鄭芬還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有多嚴重。
也許這還真是他的好運氣。
蕭桓想着,不禁長長地透了一口氣,露出個真誠的笑容來。
鄭芬只是覺得這樣的蕭桓有點奇怪。
他不禁道:“怎麼了”
“沒事,沒事。”蕭桓肯定不願意去提醒鄭芬,他笑道,“我就是在想我和晉陵是七天後啓程還是再過半個月啓程。天氣越來越冷,怕路上遇到大風雪。“
鄭芬還沒有聽出來。
他哈哈地笑道:“我觀過星象了,這一個月都是晴天,你們放心的選個日子就行了。”
蕭桓繼續恭維了鄭芬幾句,衆人這才上了犢車。
女眷們坐在一輛車上。
鄭宜就歪着小腦袋打量夏侯虞。
夏侯虞覺得有趣,問鄭宜:“你看什麼呢不喜歡我送給你的小馬嗎”
“喜歡”鄭宜笑彎了眼睛,道,“我就奇怪,爲什麼表姐們都怕你”
夏侯虞一愣。
鄭宜的表姐是崔家的女郎們。
“又胡說八道。”崔氏低聲地喝斥鄭宜,又歉意地對夏侯虞道,“之前她和七娘子玩得好,現在七娘子到道觀裏靜養,崔家不免有些閒言閒語傳出來,她這是有樣學樣。你不要放在心上。”
夏侯虞莞爾,笑着摟了摟鄭宜,道:“那你怕不怕我”
“不怕”鄭宜笑嘻嘻的,眼眸卻透着些許的狡黠,道,“我也想像長公主一樣,讓別人怕我。”
夏侯虞愕然,隨後大笑起來。
前世鄭宜可是個乖乖女,是她把鄭宜帶偏了,還是這纔是鄭宜的本來面目
崔氏卻眼中含了淚,悄聲對夏侯虞道:“都是你舅父做的孽,他在家裏養姬妾,卻讓幾個孩子跟着受罪”
是什麼樣的罪,夏侯虞已經不想問了。
總歸逃不了那些腌臢事。
夏侯虞原本想和舅父說說體己話,勸勸舅父的,這下子也打消了念頭,攬了攬鄭宜,嘆了口氣。
到了晚上,蕭桓就像換了人似的,連着幾天都和她胡天胡帝的。
前世的蕭桓,對這種事非常的冷漠。
她越發感覺到自己從來不曾瞭解過蕭桓。
夏侯虞決定好好的觀察觀察蕭桓。
可就在這個時候,北涼派來給夏侯有義問安的使臣到了建康城,蕭桓要負責接待。
夏侯虞睡得迷迷糊糊,被蕭桓吵醒,閉着眼睛小聲抱怨道:“這種事還需要你一個大都督去謝丹陽呢盧淵呢”
那喃呢的聲音,像在撒嬌。
蕭桓心情大好。
一面給她掖被角,一面低聲在她耳邊道:“這次來的是拓跋壽,我就成了最佳人選。”
夏侯虞一個激靈,清醒過來,道:“他來幹什麼雖說春節馬上就要到了,可他來的是不是太早了點”
前世幾個傳說中的北涼皇子,她也就只有這個拓跋壽沒有見到了。
蕭桓呵呵地笑,明亮的眼睛像夏夜星空。
他俯下身子,在她身邊悄悄地道:“是我請他來的“
夏侯虞睜大了眼睛。
清亮的眸子裏能看到蕭桓的倒影。
蕭桓又是一陣笑,道:“我不是說要殺雞給猴看嗎這是我請來的幫忙的人”
“等等”夏侯虞越來越看不清楚蕭桓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了,她道,“你不會是想把拓跋壽留在建康城吧”
“看你”蕭桓低聲笑道,“把我想得那麼簡單,拓跋壽要是在建康城裏出事了,我們豈不是又要和北涼打仗就是我願意,別人也不願意我也沒這麼傻。你呀,就好好在家裏待着,看我怎麼收拾他好了”
夏侯虞將信將疑,卻也只能耐着性子等。
第三天,在夏侯有義接待拓跋壽的時候,拓跋壽突然向夏侯有道要求歸還之前七皇子送給盧淮的一塊玉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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