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皇朝帝業 >第20章 櫟陽聶氏(中)
    這個時代,早婚的規矩,聶嗣是知道的。按照酆朝的律法,女子十五不嫁,官府就要強制插手,若是有女子二十不嫁,那便要多徵收稅賦。

    男子在這方面更是嚴苛,十五不娶,即要立刻服徭役,且加重徵收更賦和算賦,甚至有的地方還要多收一份人頭稅。

    這應該算是單身稅吧。

    他今年十七,原本早應該結婚的,只是他出身櫟陽聶氏,官府的人自然不敢上門找他。加上他一直在外進學,是故,一直拖延至今。

    不過,這次回來,讓他難以接受的是,他居然莫名其妙多了一個未婚妻!

    這不是開玩笑麼!

    “母親,藺氏淑女...怎麼回事,孩兒爲何此前從未聽您提起過?”聶嗣眨巴着眼,一臉疑惑。

    雖然‘聶嗣’遺留的記憶很模糊,可是未婚妻這種大事,他不相信自己會忘記。

    見兒子一臉的‘恐懼’摸樣,聶祁氏不由得好笑道:“怎麼,你還沒想好娶妻生子?”

    何止沒想好,根本沒想過纔對!

    “母親,您還是告訴我那位藺氏淑女的事情吧,孩兒着實不解。”他苦着臉。

    換成誰,突然被告知有一個未婚妻,恐怕都不能泰然處之吧。更何況,現在的他,可不是之前的‘聶嗣’。

    聶祁氏緩緩道:“你的婚事早就定下了,乃是你大父親自與藺氏太公定下的。你之所以不知道,一來是因爲藺氏長居雒陽,少與我們聶氏往來。二來,藺氏淑女此前尚未及笄,說來也是無用,我便沒有和你提起。”

    “此番你父入雒陽爲官,便與藺氏商量了你們的婚事。”

    聽完後,聶嗣腦子暈眩了一陣。

    他大父蹬腿十幾年了,沒想到還給他留了個未婚妻。

    “你似乎並不喜此事?”聶祁氏看出了聶嗣臉上的抗拒,遂開口問道。

    聶嗣糾結一會兒,旋即點了點頭。

    “孩兒只是一時沒有想到,故而有些難以接受。”

    聶祁氏一錘定音道:“你的婚姻大事,自然要聽從我與你父親安排。那藺氏也是貴庭,與我們聶氏門當戶對。更何況,藺氏太公與你大父相善,此事斷不可改,你可莫要動小心思。”

    相善?

    那你倆怎麼不結婚。

    聶嗣心中嘀咕,臉上卻是不露絲毫。

    “母親,您之前還不讓我近女色的。”

    “那是因爲你好飲酒,我擔心你身子。現如今你已有所節制,自然無妨。更何況,爲了等藺氏淑女及笄,你已拖了兩年,此事無可商量。”聶祁氏態度隱隱變得強硬。

    “母親,真的不能再商量一下麼?”聶嗣在做最後的掙扎。

    “你因何抗拒?”聶祁氏不解地反問他,言道:“我雖未見過那藺氏淑女,可你父親告訴我,那藺氏淑女言行舉止,皆合大家淑女之姿。且,容貌也是上佳。”

    ‘那是你們的審美吧。’聶嗣心裏暗戳戳的想着,‘估計是好生養的都是容貌上佳。’

    心裏吐槽一番,聶嗣倒是沒有說出來。

    “孩兒知道了。”聶嗣放棄了掙扎,所謂的大父決定也好,父母做主也罷,他知道目前的自己很難去拒絕這些。

    希望這一日來的稍晚一些,或許還有機會掙扎一下。

    見他臉上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聶祁氏好生寬慰道:“若是日後你真的不喜,娶回來好生相待便是。”

    聶嗣抿了抿嘴,言道:“母親所言,孩兒謹記。”

    二人又接着聊了其他的事情,半個時辰後,一名女婢走入堂中。

    “女君,少君,垣君子請見。”

    聶祁氏頷首,“想來,仲才應是知曉你回來的消息了。”

    “孩兒去見見他。”聶嗣道。

    “嗯,你且去吧。”

    “孩兒告退。”聶嗣起身一禮,旋即離開。

    看着他的背影,聶祁氏秀眉不經意的蹙了一下。

    “去,將奢奴給吾喚來。”

    “唯。”一名女婢應聲,下去傳喚奢奴。

    片刻後,奢奴抵達。

    “女君。”

    “吾且問你,少君在丹水,可是有了相好的女子?”

    這是聶祁氏心中的困惑,她作爲一個過來人,覺得兒子聽到他自己有了未婚妻,應該是好奇大於抗拒纔是,可嗣兒,卻莫名其妙的就是抗拒。能讓他做出這番表現的只有一種可能,他有心儀的女子了!

    而且,結合此前他不願意回來的事情,聶祁氏覺得自己已經猜測的八九不離十了。

    聽了女君的話,奢奴大腦當機了一會兒,旋即疑惑道:“女君,少君在丹水並未與什麼女子接觸啊。”

    “真的?”

    “真的。”奢奴肯定道:“少君在丹水,除了每日進學,便是留在府中治學,或是與好友結伴出行,或是賑濟災民。奴婢從未見過少君與其他女子接觸。”

    “這倒是奇怪了。”聶祁氏喃喃道:“不應該啊。”

    八卦,從古至今就是女人繞不開的話題,哪怕身爲聶嗣的母親,聶祁氏也一樣好奇。

    “那,他可是在丹水有了什麼心儀的女子?”聶祁氏又猜測道。

    奢奴想了想,旋即搖了搖頭。

    “沒有,少君似乎對女子之事,不是很上心。自從女君寫了帛信,讓少君節制飲酒以後,少君便沒有怎麼飲酒。奴婢倒是記得,有一次少君問奴婢,爲何身邊不見女婢,奴婢告訴少君,這都是女君爲您的身子着想,是故沒有派遣女婢服侍。”

    “自那以後,少君便沒有再提起過此事。偶爾書院同席邀少君前往勾欄,少君也無甚興趣,寧願留在府中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奇奇怪怪的事情?”聶祁氏覺得自己抓住了盲點,急忙追問:“何事?”

    奢奴想了想,覺得無法用言語表達自家少君奇怪的動作,遂道:“奴婢說不出來,不過倒是記得少君的動作,可以爲女君演示一番。”

    “你且演示。”

    聞言,奢奴兩腿張開,蹲下身子,兩隻手握拳平衝在胸前。

    “少君說,這是扎馬步。”

    “扎馬步?”聶祁氏瞅了兩眼,奇怪道:“倒是有些類似軍旅之人的步伐。”

    “還有呢?”

    緊跟着,奢奴將‘俯臥撐’‘深蹲起跳’‘仰臥起坐’分別演示了一番。

    看完後,聶祁氏除了一臉懵以外,心裏的警覺性瞬間提升到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