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皇朝帝業 >第35章 上門賠罪
    聶氏塢堡。

    聶嗣甫一回來,立刻去了聶祁氏的院子,向母親道平安。

    “嗣兒,身子可有不適?”聶祁氏心疼的拉着兒子手,噓寒問暖,生怕他在牢獄裏面受了委屈,遭到獄卒折磨。

    聶嗣欠身安慰,“母親勿憂,孩兒一切都好。丁世叔早已爲孩兒在獄中打理好一切,孩兒在獄中並未遭到酷刑。”

    聶祁氏頷首,“丁氏與我聶氏相善,丁奚當年更是得你父親提拔,他這麼做,也算是知恩圖報。”

    “母親說的是。”

    聶嗣和聶祁氏之間的談話,無非就是整件事情發生的過程,兇手的懲治情況。

    安慰了聶祁氏,聶嗣又陪着母親一起用了晚膳,方纔回到自己的院子休息。

    同樣的,自然也少不了安慰一下貼身的女婢芷蘇。見到芷蘇的時候,這小丫頭兩隻大眼睛都哭腫了,聶嗣見了又是心疼又是感動,自然又是一番安慰。

    在家中休息,自然要比在獄中休息的要讓人安心,舒服。一夜睡了個通體舒暢,聶嗣一大早便起身例行鍛鍊身子。

    這次遇襲,他深深認識到自己武藝處在‘青銅’段位的無奈和憂慮,若非欒冗及時相救,此刻他怕是已經身首異處了。

    可是練武這種東西,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提高的。更別說他已經錯過了練武塑形的最佳時期,現在的鍛鍊,無非是增強體質罷了。

    在院子裏面痛快的耍了一會兒劍,沐浴一番,他便來到書房安坐。

    此時,大腦經過一夜的放空,已經恢復了的七七八八,他終於能全心全意的開始覆盤案子的始末。

    其實整個案子,他心裏已經大致有了猜測,但是他現在還要搞清楚最後一個問題。

    在此之前,聶嗣回顧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首先,值得一提的是,他推翻了在牢獄裏面的所有猜想,因爲一件事情,讓他感覺自己此前的所有解釋都顯得很勉強。

    這件事情就是,他的仲父聶績,到底是怎麼準確得知,被劫糧食的位置的。

    搞清楚這一點很重要。

    華陽郡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藏上萬石糧食,還是非常容易的。可自己的仲父聶績,怎麼偏偏就能一下子準確的得知,糧食藏在劉氏的莊子呢。

    在這個問題上,他在回來的路上有兩個想法。

    首先自然是,‘眼線臥底’,不過他覺得這個猜想很離譜,而且巧合的可能性很大。

    所以,他排除了這個想法。

    但是聶桓的一句話提醒了他,讓他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劉歆是楊崧的狗,劉歆做的事情,楊崧自然是清楚知道的。換而言之,楊崧是最有可能知道被劫糧食準確地點的。

    這件案子是劉歆自己乾的,他不可能自己泄露被劫糧食的消息,那麼如此一來,還有可能泄露消息的就只有楊崧了!

    說實在話,一開始聶嗣覺得這個想法很離譜。因爲楊崧和他仲父不合,楊崧怎麼可能會將被劫糧食的消息告訴聶績呢?

    可是細想此前的一些細節,他發現這個想法還是有可能的。

    首先就是‘杜城縣尉’這個職位,聶嗣記得很清楚,這個職位是仲父舉薦,太守楊崧同意的。

    此前,他認爲自己是被楊崧當成了突破口,用來對付仲父聶績,拖仲父下水的。可是仔細一想又不對,因爲自己乃是聶氏少君,仲父對他的照顧,遠比一般的聶氏子弟要強。

    是故,自己一旦上任杜城縣尉,仲父絕對會上心,重點照顧杜城。在此情況下,楊崧想要拿杜城糧食做文章,很明顯是費力的。

    再者,就算自己真的出事,真不一定能將身在郡丞位置上的仲父拉下馬。

    可以說,送自己上任杜城,楊崧做的很離譜,甚至是很隨意。

    在之後,杜城糧倉第一次被襲擊,他的仲父表現的也很平靜,彷彿早有察覺一樣。

    後來太守下批文,讓他將糧食運去霸城。

    要知道,當時他的仲父是知道第一次襲擊糧倉的背後,有霸城郭孝隼的身影,可是他的仲父還是同意了這個計劃。

    這不奇怪麼?

    還沒完,最後就是搜查被劫糧食的事情。按照聶垣和他說的,仲父聶績對這件事情顯得絲毫不擔心,可以說是胸有成竹。

    簡簡單單就找到了被劫走的糧食。整個過程,簡單、快速、順利,沒有絲毫波折。

    這就顯得很耐人尋味了。

    故此,聶嗣做了一個大膽的推測。

    案几上擺放着圍棋棋盤,聶嗣從白玉棋盒中取出一隻白棋,將其放在四方格線上。旋即,又從另一隻棋盒中取出一隻黑棋,放在白棋身邊。

    如果,白棋和黑棋從一開始就是一夥兒的呢?

    換言之,他的仲父聶績,很可能從一開始就和楊崧是‘面不合心合’,兩個老狐狸暗中勾結,一起設計了這齣好戲。

    這場戲,從一開始針對的人很可能就是劉歆!

    正是因爲如此,所以他的仲父才顯得氣定神閒,案子爆發之後,信心滿滿的答應太守,三日之內找回被劫走的糧食。

    如果這個條件成立,那麼之後的一切事情都能說得通。無論是他‘杜城縣尉’的職位,亦或是仲父讓他轉運糧食前往霸城,還是最後的尋找被劫糧食。

    越想,聶嗣越覺得很有可能。

    此前他就奇怪一件事情,太守楊崧怎麼會和自己的仲父有矛盾。

    楊崧不是個傻子,聶氏在華陽郡樹大根深,不說和聶氏弄好關係,但也不能明面上表現出敵意吧。

    可是,連聶垣和聶桓這兩個小輩都知道太守和仲父不合,這就有點‘人盡皆知’的意味了。

    現在看來,華陽郡的大部分人都被耍了。

    可是,事情到這兒,聶嗣還有一個疑惑。那便是,仲父和太守爲何專門針對劉歆設計了這齣好戲?

    他們打倒劉歆,有什麼意圖?

    這個,聶嗣真的想不到。

    不過,相比較這個疑惑,眼下聶嗣心中卻是凝聚着一股鬱氣。

    伸手拿出一隻白棋,夾在食指和中指之間。視線平齊在棋子上,能看得見棋子精巧的做工。

    劉歆是楊崧的棋子,但是他,何嘗不是仲父手中的棋子。

    這種被人擺弄的感覺,真是差到了極致。有一種被人耍了,還得感謝別人的鬱悶心情。

    刷!

    白棋筆直飛出,砸在堂屋中央的銅薰爐上,‘叮’的一聲悶響掉落地上,棋子在平整的地面劃出一段距離方纔緩緩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