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皇朝帝業 >第90章 你的名字(上)
    明月高懸,銀芒似霜。

    嬌小的身影,柔弱無骨,卻在閃爍之間又呈現出極強的韌性。

    自古以來,從不缺少‘瓦上君子’。

    三道身影,皆立於屋頂。

    嬌媚的笑聲從那身材較小的身影處傳出,只見那人黑裙衣裳,面裹黑巾,手握三尺細劍。

    “沒成想,還有黃雀呢。”

    只見左邊的身影,身着一襲曳地白水宮裝衣裙,內襯藍色錦緞裹胸,束腰長絲迎風飄展,身段窈窕,宛如月宮仙子。不過,其背後雙劍卻是破壞了這份美感,令其平添了幾分危險氣息。

    右邊的身影身着緊身黑服,掩面遮頭,難窺其容貌。

    氣氛有些僵持,那黑裙女子說完以後,又道:“兩位,眼下信件已經被毀,咱們不如各自退去,他日再做計較,如何?”

    身着緊身黑服的人沒有說話,不過卻是直接用行動表明了她的意思。

    她扭身乾脆離去,絲毫沒有拖泥帶水。對她來說,只要確認帛信銷燬便已足矣,其他的不用管。

    “這位阿姊,你不走麼?”黑裙女子目光轉向宮裝女子。

    迴應她的,是雙劍出鞘的聲音。

    “唉。”黑裙女子低低一嘆,旋即抽劍奔向宮裝女子。

    沒有花裏胡哨的廢話,直接劍下分勝負。

    雙劍宮裝女子的劍術明顯要比黑裙女子的劍術更加厲害,交手不過十息,宮裝女子便將黑裙女子打得連連敗退。

    這個時候黑裙女子有些後悔,她就不該將這二人引上屋頂,否則她豈會被打得這麼慘。

    兩道身影在屋頂上沒有‘飛來飛去’,而是貼身較量,劍與劍之間從不超越一步距離。

    飛檐走壁的武功沒有,只有兩道身影小心翼翼的移動步伐。

    宮裝女子這個時候也很後悔,在屋頂上完全不能發揮她的劍術,否則她早就擒下了黑裙女子。

    便在她走神的一剎那,黑裙女子抓住機會,一躍而下,準備轉移戰場。

    宮裝女子正準備追擊,不想這一瞬間,她渾身汗毛倒豎,幾乎沒有任何猶豫,轉身雙劍擋在胸前。

    噗嗤!

    擋空了!

    箭矢穿膛而過,留在體內。

    剛剛落地的黑裙女子,藉着月光,看清宮裝女子被箭矢穿膛,下意識摸了摸一履平地的前胸,然後頭也不回的逃走。

    這個地方,居然有軍中神射手!

    欒冗放下三石弓,月光閃過,露出半張惡臉。

    西廂房。

    聶嗣裹着薄薄的綢緞衣裳,斜靠着憑几,手指輕輕的敲擊着案几。火燭在目光中倒映,搖晃不定。

    須臾,欒冗揹着東西走進來。

    “少君,逃了兩個,重傷一個。”

    說着,他將宮裝女子放在地上。

    此刻,宮裝女子已經昏了過去,箭矢依舊留在胸膛上插着,殷紅的血在素白的宮裝上綻放。

    聶嗣上下打量一遍,懷疑道:“這人是刺客嗎?”

    他感覺有些不對勁,哪有刺客穿着宮裝行刺的,雖然說帶着面紗,可是這副裝扮太奇怪了,顯得不倫不類。

    若是刺客,那應當是緊身衣裳,而且是裹頭掩面纔對。

    “不知道,不過我確實看見她和另外一人在屋頂撕殺。”欒冗回答。

    屋頂?

    這一瞬間,聶嗣頓時想到了武功高手飛檐走壁的場景。

    不過,欒冗這個時候開口嘲諷道:“三個末流刺客罷了。”

    “爲什麼這麼說?”

    聶嗣從始至終沒打算過去看看宮裝女子到底是活着還是死了,因爲被箭矢穿膛而過,除非是神仙,不然死定了。

    沒必要對着屍體浪費時間。

    “少君,刺客者,一曰隱,二曰殺,三曰逃。身爲刺客,一定要隱藏好,而後一擊必殺,最後一定要逃的快,這纔是刺客。可是她們,堂而皇之的在屋頂上較量,一瞧便知道是末流刺客。只是一些自以爲會些劍術,能夠行刺殺之事的蠢貨罷了。”欒冗毫不留情的批評。

    聶嗣有點失望,他還以爲刺客會飛檐走壁呢,沒想到是自己想多了。

    “咳咳!”

    這個時候,聶嗣原以爲必死的宮裝女子居然劇烈咳嗽起來,一邊咳嗽一邊吐血。

    還沒死?

    欒冗有些慚愧,沒想到自己一箭沒有射死她。他當下拔出腰間匕首,準備給她補刀。

    聶嗣揮手阻止,起身走上前,掀開她的面紗。

    聶嗣:“......”

    黛眉輕點,櫻脣不染而鮮,如幽蘭香草,冷豔而不失嫵媚。因失血過多而導致臉頰蒼白,卻多了一絲嬌柔。

    “德昂,你會拔箭嗎?”聶嗣蹙眉。

    欒冗搖搖頭。

    他只會射箭,不會拔箭。只會殺人,不會救人。

    “不管了,先試試吧。”

    這個時辰,聶嗣不打算去找醫工。在軍中的時候,他也給人拔過箭,應該沒問題。

    “德昂,你摁着她......”

    “唉唉唉,讓你摁着她手,你手放哪兒呢!”

    欒冗委屈。

    隨着‘噗嗤’一聲,箭矢拔出,鮮血狂飆。

    “快,取水和絹布!”

    忙活了半個時辰,勉強搞定。

    聶嗣看着牀榻上的女子,嗅了嗅手掌,嘴角露出一絲壞笑。

    沒想到,有一天他也會趁人之危啊。

    不對,怎麼能算是趁人之危呢,他是好心施救!

    沒錯,就是好心施救!

    這麼催眠自己,他覺得自己良心好過了。

    不過,現在他又有些頭疼。

    在聶嗣手邊,放着一隻令牌。

    純金的!

    他掂量過,絕對足金。而且觀其成色,便知不是凡品。更重要的是,令牌上面寫着一個字。

    御!

    他不是傻子,敢用純金令牌,且上面刻‘御’字的,只有天子。

    換句話說,這個女刺客是天子的人。

    如果是這樣就能說通了。

    這個女人根本不是刺客,而是御使,所以根本不需要掩飾自己的身份。

    “德昂,你應該射別人的。”聶嗣揉了揉眉心。

    他原以爲抓住的是小貓,沒想到是大老虎。

    欒冗也看見了令牌,知道事情不妙。

    “少君,出了事情,我一力承擔。”

    聶嗣搖搖頭,“廢話,你執行的是我的意思,輪不到你來承擔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