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在等着崇侯翊出現,然後一舉拿下他。
聶嗣也在其中一個據點之中。
“伯繼,大事不妙!”布簾掀開,祁咎一臉慌亂的走進營帳,來到聶嗣身邊,“棗林村和唐家村兩處據點全部被襲擊,所有郡兵慘死,應該是崇侯翊做的。”
“全軍覆沒?”
“全軍覆沒!”祁咎臉色凝重。
聶嗣微微訝異,此次官府一共設立了五個據點,每個據點至少有一百五十人左右。
崇侯翊,一日之內單槍匹馬殺掉了三百多人!
“果然強悍!”聶嗣讚道。
祁咎沒好氣道:“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些,眼下我們該怎麼辦?”
“子越,以你的才智,應該知道挖墳鞭屍的消息傳出去,崇侯翊一定會報復吧。”
“這我當然知道,我只是沒想到......”祁咎欲言又止。
聶嗣笑着替他補充,“你沒想到郡兵完全不是崇侯翊的對手是吧。”
祁咎沒說話,算是默認。
聶嗣道:“崇侯翊勇猛,想要拿下他,不能分散兵力,你可以和蘇百車商量一下,將剩下的三處據點兵力集合在一起。”
“可是這樣一來,崇侯翊會不會退縮?”祁咎分析道:“他已經襲擊兩處據點成功,一旦我們合兵,他必定會生出警惕之心。”
“到了這個時候,崇侯翊必定會認爲你們早已挖墳鞭屍,現在他只想殺人,不會管其他的事情。”聶嗣緩緩道:“襲擊據點的時候,他可沒有提前調查據點的人數。”
“現在,只有這一條路走。不合兵,你們只能被他逐個擊破。”
說這話的時候,聶嗣一度想笑,上千人居然攔不住一個人。不過轉念一想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郡兵可不是正規軍隊,誰知道這些郡兵平日裏有沒有操練過。
祁咎想了想,說道:“我回去和蘇郡尉商議。”
言罷,他轉身便走。
聶嗣自顧自地把玩着陶碗,心裏卻是在想着祁咎。
或許他很聰明,但卻有些仁慈。
反正是鞭屍,那爲何不乾脆做得狠一點,直接把屍骨吊在大營之中,讓各村的百姓都來看看,直接把崇侯翊逼瘋。
到時候只要崇侯翊出現,天羅地網在大營等着,他插翅難逃。
現在麼,崇侯翊已經殺瘋,己方又是一羣沒上過戰場的郡兵,兩次全軍覆沒,士氣一跌再跌,結果誰勝誰負,還真不好說。
“少君,我想和這個崇侯翊較量。”欒冗沉聲道。
“爲何?”
“我覺得他很強。”欒冗非常耿直。
聶嗣沉吟須臾,問道:“你覺得自己能一天之內殺掉三百多人嗎?”
欒冗稍作沉思,點點頭。
聶嗣:“......”
果然是牲口。
“少君,不如我也埋伏在據點中,等着他上門!”欒冗有些躍躍欲試。
聶嗣默默下巴,搖搖頭。
“少君,爲什麼不行?”他瞪大眼睛。
“誰說不行,我只是覺得你在據點中是等不到他的。”
“那爲何少君方纔要和祁咎那麼說?”
聞言,欒冗頓時興奮起來。
“少君,我們該去哪兒等他?”
“他會自己上門的。”
“啊?”欒冗徹底困惑。
聶嗣站起身,解釋道:“德昂,我先前已經說過了,現在的崇侯翊,一定認爲親人已經被挖墳鞭屍,所以他會像一頭惡狼,竭盡全力去殺掉敵人。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不是光榮戰死,而是慢慢的將官府的人一個一個殺死,這才符合他的行事作風。”
“你要知道,不是每個人都能狠下心,把人活活燒死的。而且,這個人還錘殺了三老。”
在酆朝的鄉村一級,三老德高望重,有時候說話比縣令還好用。用一句話來說就是皇權不下鄉,那個崇侯翊活活錘死三老,足可見此人的狠辣。
“所以我猜測,當兵力集結的時候,崇侯翊會消失。孤狼從來都是挑落單的獵物下手,走投無路的崇侯翊也是一樣。”聶嗣眯着眼,“我們的運氣不太好,沒被他挑中,不然早就見面了。”
“那現在呢?”欒冗道:“如果兵力集結,我們也要跟着過去,到時候不就遇不上了麼。”
他現在是真的很想和這個崇侯翊交手。
“兵力集結和我們有什麼關係?”聶嗣狡詐一笑。
不多時,祁咎歸來。
“蘇郡尉答應,將兵力集結,在鹽池那邊等着他。”
聶嗣頷首,“行,我知道了。我打算留在這邊,不過去湊熱鬧,免得被誤傷。”
祁咎蹙眉,懷疑道:“伯繼,其實來的路上我仔細想過,我覺得崇侯翊不會去找死,他心懷怨恨,不殺夠,他絕不會善罷甘休。”
“可是你們無法掌握他的動向,兵力又不夠,如果繼續分兵作戰,只有死路一條,你們只能合兵。”聶嗣掐準了河東郡兵的命脈,讓祁咎無話可說。
事實擺在眼前,不容分辯。
“只能僵持下去嗎?”他皺眉。
聶嗣走過去,輕輕拍拍他肩膀,“有些事情,盡力就好。”
他是不會把自己心裏的計策告訴祁咎的,因爲那會讓崇侯翊失去理智,徹底變成野獸。
最終,祁咎只能嘆息離去。
正如聶嗣說的那樣,掌握不住崇侯翊的動向,就沒有辦法埋伏他。而且,還要防備崇侯翊逐個擊破,他們只能選擇兵合一處。
但凡這些郡兵稍微有點用處,不至於這麼被動。
大部隊向着鹽池集結,聶嗣和欒冗留了下來。郡尉蘇百車也沒說什麼,只是囑咐他早點回安邑,不要在外久留,以免出事。
入夜以後,暖風吹在臉上非常的舒服。
聶嗣在帳篷外面升起篝火,和欒冗面對面坐着,一邊拷着兔子,一邊喝酒聊天。
“少君,他會來找我們嗎?”欒冗表示懷疑。
聶嗣看着孤零零的一頂營帳,說道:“希望他提前調查過五處據點的位置,如此一來,他應該就會發現我們落單,然後來找我們。”
“要是他不來呢?”
“那我們只能回安邑了。”聶嗣表示無所謂,他確實想見見這個狠人,但是不代表他非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