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議定,採納大司徒鄧亥意見,調遣西北長城軍團十萬兵馬南下剿滅叛賊。大司馬趙無傷以及廷尉聶抗等人附議,決議通過,並以最快速度將消息送往奢延城。
皇宮、內苑。
天子姒泓臉色很難看,陰沉的能滴水。他萬萬沒想到一直以來持身中立的大司馬趙無傷這次會偏向鄧亥,這讓他們毫無還手之力,只能同意調遣長城軍團南下剿滅叛賊。
“陛下,切莫動怒。”姒召苦苦勸說道:“第一次決議出兵之時,趙無傷並沒有偏向鄧亥,這說明應該是鄧亥和趙無傷達成了某中約定,促使趙無傷偏向了鄧亥。”
“廢話!”姒泓怒拍矮几,“朕現在不想聽你說這些沒用的廢話,朕要知道,怎麼才能讓我們的計劃繼續進行!”
姒召擦擦臉上汗水,臉色凝重道:“陛下,眼下出兵之事已定,我們只能暫時放手。”
“又讓朕忍耐?”姒泓氣極反笑,“忍,忍,忍,朕還要忍到什麼時候!”
他已經無法忍受鄧亥和柳齊的專政!
“陛下!”
一道嬌媚的聲音傳來,姒泓臉色一僵。
不遠處,太后驪姬搖曳着纖腰圓臀,款款而來,在她的身後緊隨着兩名面戴輕紗的宮裝女子。
“兒臣參見母后。”
“臣拜見太后。”
驪姬揮揮手,示意他們免禮,待她坐在坐榻上之後,一雙媚眼冷冷的看着姒泓,“陛下身爲天子,言行舉止當以‘穩重’二字爲先,怎可大呼小叫,毫無天子之儀。”
姒泓躬身一拜,“母后教訓的極是,兒臣謹記。”
驪姬冷哼一聲,斥責道:“倘若日後再遇見同樣的事情,陛下大呼小叫就能稱心嗎?”
姒泓不敢說話,只是低頭不語。但是,他繃緊的臉色卻是出賣了他此刻的內心。
至於姒召,更是縮着腦袋裝鴕鳥。
驪姬道:“看樣子,你們之前沒有和本宮說實話。宗正!”
一聲冷喝,姒召精神瞬間聚集。
“臣在!”
“你一味要求調遣北疆軍團南下,是不是因爲鉅鹿王?”驪姬看着姒召,等待着他的回答。
聞言,姒召下意識看向天子,只見天子低頭垂首,看不清他的臉色。
見狀,驪姬轉而看向天子,“看來本宮猜測的沒錯,陛下,你們果真是打算聯合鉅鹿王。”
到了這個時候,姒泓也不想隱瞞。因爲他發現自己的母親總是能看出來他的打算,故而他直接說道:“母后,眼下趙無傷偏向鄧亥等人,如若不聯合外部勢力,我們難以取勝。”
“應該是短時間內難以取勝吧。”驪姬冷哼道:“你就是等不急,忍不了,對不對!”
姒泓不說話,但是他沉默的態度已經說明一切。
他確實無法忍受!
作爲天子,他沒有人事任命大權,不能批閱奏摺,甚至不能擅自接見大臣。
他還算什麼天子,他就是個傀儡!
驪姬頗爲惱怒,當即言道:“你怎麼能確定鉅鹿王一定會效忠你,萬一他擠走了鄧亥等人,變成第二個鄧亥,你又該如何?到時候你又要聯合誰?”
“閉嘴!”驪姬氣的兩隻碩滿劇烈搖晃,晃的姒召深深低下頭,深怕自己在太后面前失態。
“本宮讓你們拉攏大司馬,你們有沒有去做?”驪姬嚴厲的目光落在姒召身上。
姒召硬着頭皮站出來,拱手道:“回太后話,臣已經竭盡全力拉攏趙無傷,但是他始終與臣保持距離,不遠不近。依臣看,趙無傷就是打算待價而沽,誰勝他就跟着誰。”
“荒謬!”驪姬斥道:“難道聶抗勝了嗎?他是怎麼拉攏的趙無傷?”
聞言,姒召一頓。
他其實也搞不明白,爲什麼鄧亥和柳齊都沒有拉攏到趙無傷,怎麼聶抗反而和趙無傷越走越近。
這次朝堂之上,出兵平叛的決議,若是沒有趙無傷和聶抗插手,他們絕不會輸的如此之慘。
姒泓開口道:“母后,若是你覺得兒臣和宗正的謀劃有不當之處,兒臣定當遵從母后的意見改正。至於趙無傷和聶抗,依兒臣來看,他們二人很可能已經聯手,打算成爲朝中第三股勢力!”
驪姬冷笑,“他們不是打算成爲第三股勢力,他們本身就是!”
“聶抗在朝中雖然少言寡語,但是他聶氏父子二人,一爲大司徒,一爲廷尉,朝中勢力決不可小覷。趙無傷更是軍方在朝中的代表,他們二人聯手,足以撼動你們!”
姒泓忍着怒氣,說道:“母后,現在說這些已是無用。聶抗也好,趙無傷也罷,他們都是牆頭草,兩頭取利,根本不能信任。”
“那一個異姓王就能信任了?”驪姬反問。
姒泓立即沉默,嘆口氣不想再說話。
他發現自己和母親的想法完全相悖,互相不能說服對方,他也不打算再浪費口水。
說到底,他等不下去了。
眼看着鄧亥柳齊倆人在朝中一日日做大,他心急難耐。若是有一天這朝堂上都是鄧亥和柳齊的人,他這個天子也就做到頭了!
重症當用猛藥。
可惜,母后不理解他。
姒召躬身道:“太后,臣回去後,定當竭盡全力拉攏趙無傷,絕不違背太后旨意。”
驪姬不說話,似乎在生着悶氣。
見狀,姒召趕忙給姒泓使了個臉色。
姒泓不情不願道:“母后說的是,兒臣以後絕不擅自做主。”
聞言,驪姬臉色稍霽,說道:“陛下,你要記着,那些異姓王都是心懷叵測之輩。今日義陽王能造反,明日鉅鹿王就能造反。如果你們利用鉅鹿王鬥倒鄧亥柳齊,反過來,鉅鹿王也會成爲第二個鄧亥柳齊,你們不是在驅虎吞狼,你們是在引虎入巢!”
“太后說的極是,臣謹記在心。”姒召立馬贊同。
“母后說的對。”姒泓低聲道。
驪姬問道:“你們和鉅鹿王還有聯繫嗎?”
“沒有。”姒召一口否認。
見狀,驪姬知道他沒說實話,不過她也難得繼續糾結這件事情。旁邊天子的臉色已經難看的不能再難看,她知道,若是自己繼續說下去,只怕天子忍不住反駁。
“陛下。”她儘量緩和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