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皇朝帝業 >第143章 隱祕真相【感謝求真派的打賞】
    夜色如水。

    經歷天子起兵的事情以後,趙無傷警惕心瞬間拉到極致,整個大營的防備警戒提高數個等級。

    廷尉營帳。

    “咳咳咳!”一陣劇烈的咳嗽聲響起,聶抗趴在案几上,使勁將體內翻騰的氣血壓制回去。

    “父親?”聶嗣有些擔憂的看着他。

    崇侯翊告訴他,這次的戰爭中,聶抗雖然沒有受傷,但是恐被流失所驚,加之長時間情緒緊繃,很可能會導致身體生病。

    聶抗拿起白布擦擦嘴角涎水,安慰聶嗣道:“無妨,不用替爲父擔心。”

    “你這麼說,我才更加擔心,怎麼看你都是在硬撐着。”聶嗣沒好氣的反駁。

    呵呵,聶抗輕笑,旋即轉移話題,問道:“你方纔從俘虜營帳回來,看過藺公了吧。”

    點點頭,聶嗣道:“看過了,他老人家倒是處變不驚,沒有絲毫異樣,十分穩重。”

    聞言,聶抗略感好笑道:“他這是猜到我一定會救他,所以沒有畏懼。”

    聶嗣沉吟少許,說道:“父親,聶氏和藺氏雖然以往是世交,但是現在已經分道揚鑣。我不明白,父親爲什麼要救藺氏。當然,孩兒說這些,不是因爲藺氏悔婚的緣故,只是感到好奇。”

    “欠着情分,總是要還的。”聶抗解釋道:“當年,爲父與藺祈同時步入官場。藺祈資質愚鈍,且好高騖遠,並不能在官場如魚得水,反而處處受到掣肘。爲父則被你大父放在華陽郡歷練數年,早已深諳官場之道。只可惜,你大父因爲暗傷發作,走的早,爲父因此失去在朝中的力量。”

    “官場之上,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而藺祈始終無法適應,藺公便放棄培養藺祈,轉而開始全力幫助我。於是,我這才順利進入中樞,聯絡以往聶氏的人脈,一舉踏上九卿高位。”

    “可以說,若非藺公相助,只怕我還要在地方郡縣蹉跎歲月。是故,我不會眼睜睜的看着藺氏被滅門。”

    “這不就是一場交易麼。”聶嗣道:“藺紘培養父親,實則也是爲了藺氏。”

    “話雖如此,但,不是誰都能和大司空做交易的。”聶抗道:“你大父與藺公交情深厚,藺氏與聶氏此前是爲一體,共同進退。雖然兩家現在分道揚鑣,但是情分還在。”

    “人老成精。”聶嗣吐槽。

    “你這麼說也沒錯。”聶抗莞爾,“其實藺氏這些年在朝中的影響力已經微乎其微,鄧亥等人只是因爲藺氏和天子結親的關係感到噁心,並不會真正的想要置藺氏於死地。爲父若是出手相救,並沒有多大影響。不過,藺公的位子怕是保不住。”

    聶嗣道:“大司空這些年已經被鄧亥等人架空,失去位子又能怎麼樣呢。”

    “你不懂,大樹一旦倒塌,棲息在樹上的鳥兒就會四散。大司空的位子,雖然只是一棵死樹,但是好歹還有個架子,能勉強凝聚人心,一旦大司空位子丟了,那就什麼也沒了。藺氏已經走錯路,接下來,只要鄧亥等人掌權一日,藺氏子弟再無起復可能。若是歲月悠久,藺氏必然沒落。”

    “原來如此,大司空拖着病體,賴在位子上不走,竟打得是這個主意。”聶嗣輕輕說着。

    此前他還在困惑,藺紘雖然是大司空,可是早已失去實權,不過是個傀儡罷了,爲什麼他還要留在朝中受氣。現在,他倒是有些明悟了。藺紘一旦被奪職,藺氏在朝中的微弱勢力會瞬間崩散,相對應的,藺氏的門楣也會沒落。

    更何況,誰知道鄧亥和柳齊什麼時候死呢?

    他們不死,以藺氏和天子的關係,只怕藺氏子弟永遠沒有機會踏入朝堂。

    說起鄧亥,聶嗣有個問題藏在心底很久,問道:“父親,孩兒此前聽人說過,鄧亥似乎與大父有些關係?”

    聶抗意味深長的看他一眼,“不錯,上一任大司徒乃是你的大父。當時鄧亥拜在你大父門下,後來他步入朝堂也受到你大父提攜。”

    “哦,那父親爲何與鄧亥這般疏遠?”聶嗣不解。

    按理來說,當朝權臣和自家有這麼大淵源,怎麼也得抱緊大腿,斷不會互相對立。可實際上,鄧亥和自家父親,貌似交情不深。

    聶抗沉默少頃,解釋道:“權勢會改變一個人,漸漸的就會變得極端。當年先帝在位之時,鄧亥也是潛心朝政之臣,否則他豈會被先帝任命爲大司徒,託孤大臣。只可惜,一朝權柄在手,改變了太多的東西。一個人得到權柄之後,你讓他放棄權柄,難如登天。”

    “爲父雖與鄧亥有些交情,但是並不想和他過於靠近,鄧亥現在,慾壑難填啊。”

    “父親的意思是,擔心鄧亥落敗以後,聶氏會遭到天子清算?”聶嗣猜測道。

    聶抗頷首,“臣終究是臣,爲父並不想讓聶氏跟着鄧亥等人一條路走到黑,所以選擇持身中立,不偏不倚。”

    說到這裏,聶嗣眼眸一亮,“父親,孩兒曾問過你。若是有朝一日,帝黨全面敗落,你與大司徒應當如何自處。現在,孩兒還是想問這個問題。”

    帝黨的敗落已成現實,無可挽回。那麼問題來了,隨着帝黨敗落,聶抗和大司馬這股勢力,在鄧亥和柳齊眼中就變得礙眼起來。要麼歸順,要麼互鬥,沒有第三條路可選。

    之前聶抗信誓旦旦的告訴聶嗣,不會有這一天,但是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來的,讓人毫無防備。

    “你還記得這個問題啊。”聶抗一笑,唏噓道:“倘若在沒有發生兵變的前提之下,我真的沒有辦法回答你,但是現在,你所擔心的根本就不是問題。”

    啊?

    聶嗣不解,“什麼意思?”

    聶抗緩緩道:“此前我告訴你,帝黨不會落敗,根本原因在天子身上。只要天子一日是天子,帝黨永遠都會存在,永遠都會有人想要幫助天子奪回大權。”

    “但是兵變之後,帝黨徹底沒了。鄧亥也好,大司馬也罷,他們絕不會讓天子再有動手的機會。”

    “如此說來,大司馬打算和鄧亥聯手?”聶嗣說道。

    “你錯了。”

    “錯了?”聶嗣迷惑。

    聶抗臉色凝重道:“不是大司馬打算和鄧亥聯手,而是形式讓他們不得不聯手。”

    聶嗣蹙眉,沉思片刻,明悟道:“天子已對大司馬有殺心,大司馬只能走向鄧亥。”

    “對一點,但是大部分是錯的。”聶抗批評。

    聶嗣嘴角抽搐,“孩兒才疏學淺,請父親不吝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