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皇朝帝業 >第172章 意在博望【感謝華宇寒的打賞】
    目前酆軍還剩下六萬兵馬,龐痤已經將兵馬調動權力交給聶嗣三人,他們各自分得一萬兵馬,每人節制的兵馬從一萬變成兩萬。根據衆人所制定的策略,即‘圍而不打’,有點類似於‘圍城打援’,不過略有一絲區別。

    那就是圍的同時,還要切斷堵陽和宛縣,乃至新野的聯繫,讓堵陽徹底變成一座孤城,讓宛縣的公叔服無法得知堵陽究竟是什麼情況,讓他們雙方無法聯繫,無法溝通。

    按照部署,聶嗣的兵馬負責清剿宛縣派來的哨騎和援兵,陰休和夏陽悌則負責圍城和清剿堵陽派出去的哨騎以及送信兵。現在他們三人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不存在爭功一說,所以各自之間沒有先前對付南北兩軍偏將的齷齪。

    最起碼,實際情況不允許聶嗣三人各懷心思,保存兵馬,坐看他人成敗。因爲現在他們三人之中,有一方敗了,對於另外兩方來說都是致命打擊。

    “看見沒,我就說夏陽悌和陰休二人不是蠢人吧。”

    曠野上,聶嗣率領兩萬兵馬疾馳。他此行,是爲了拿下博望。簡單的切斷堵陽和宛縣的聯繫,不足以引宛縣大軍出城,他必須要讓宛縣的公叔服緊張起來。

    宛縣和堵陽之間,隔着一座博望。若是拿下博望,那麼身在宛縣的公叔服會怎麼想呢?

    他無法見到堵陽哨騎,沒有辦法知道堵陽什麼情況。倘若博望失守,到時候公叔服會如何去想前線的戰況呢?

    想到這裏,聶嗣莫名一笑。

    堵陽現在被夏陽悌和陰休的四萬兵馬圍城,無人能夠離城,相當於徹底失去聯繫,而此時博望若被聶嗣拿下,那麼宛縣的公叔服想要不緊張都不行。

    藺珀拉着繮繩,一邊縱馬疾奔,一邊回答道:“吳鄲和蔡樾二人提出的計策與我們不謀而合,看樣子他們也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才做出的決定。由此來看,他們應當與我們是一心。”

    大將軍龐痤之敗,藺珀心知肚明,他就擔心聶嗣會和夏陽悌和陰休二人意見不一致,甚至互生疑心。那麼倒時候,不用叛軍打過來,他們自己就會先崩潰。

    聶嗣道:“伯玉,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你現在無需擔心那些。因爲夏陽悌和陰休都是聰明人,聰明人會知道什麼時候做出什麼選擇。此番我們三人掌控全部兵馬,倘若兵敗,其後果他們承擔不起。”

    話雖然說得漂亮,但是聶嗣心裏卻是極度忌憚夏陽悌和陰休。聰明人雖然喜歡聰明人,但是有時候聰明人也會討厭聰明人。因爲聰明人太多了,那就沒意思了。

    他相信,夏陽悌和陰休肯定也是一樣的想法。

    藺琅在旁沉默許久,這個時候方纔說道:“將軍,若是新野的大軍北上進攻堵陽,我們該怎麼辦?”

    相比較兄長擔心這些內部的裂痕,藺琅已經開始下意識忽略這些,因爲他發現這種內部齟齬,他實在是不願去想。當然,他對聶嗣沒有提醒龐痤並沒有意見,因爲他很清楚,就算聶嗣當時真的提醒龐痤不要攻打堵陽,後者也未必會理會。軍中南北兩軍出身的偏將更不會去在意,甚至是嗤之以鼻。

    聶嗣想了想,答道:“根據先前的情報,此次叛軍共計十五萬,原先堵陽的五萬大軍已經損耗殆盡,陳禱從宛縣帶出來的兩萬援軍,因爲守城的緣故,也已經所剩無幾。那麼現在,宛縣還有五萬叛軍,堵陽一萬叛軍,新野最多還有三萬叛軍。”

    “新野是義陽國都城,那位義陽王絕不敢拿自己的安危去賭博,他沒有膽子將剩下的三萬兵馬全部派出來。退一步來說,就算義陽王真的有膽子那麼去做,我這支攻打博望,截斷宛縣和堵陽的兵馬,完全可以趁機南下,直攻新野!”

    堵陽攻城戰失敗,叛軍認爲他們已經掌握了主動,殊不知形式變換隻在一瞬之間。酆軍圍而不打,讓堵陽變成一座孤城。這就相當於在輿圖上,原本屬於叛軍勢力的堵陽,在失去聯繫以後,這部分輿圖瞬間變黑。

    如此,堵陽的情況無人得知。

    堵陽的情況沒人知道,沒有具體情報,宛縣的公叔服,以後的每一步都會走的小心謹慎。

    藺琅聽完聶嗣的話,微微頷首。雖然戰場他沒有經歷多久,但是近兩個月的戰場磨練,已經讓他明白,‘戰機’的重要性。有些時候謀劃雖然重要,但是戰場上的形式卻是瞬息萬變。

    他能考慮到義陽王北上,但是並沒有想到聶嗣這支兵馬的‘機動性’與‘攻擊性’。他們現在既可以去攻打博望,自然也能南下直搗新野。

    由此,藺琅心中,對於聶嗣越發敬佩。如此年輕的人,但是對於戰場的情勢把控卻遠遠超過他。

    “將軍,若是陳禱強行突圍怎麼辦?”藺珀問道。

    聶嗣哈哈一笑,言道:“陳禱絕對不會那麼做!”語氣篤定,斬釘截鐵,讓藺珀爲之一楞。

    “將軍爲何如此肯定?”他急忙追問。

    聞言,聶嗣解釋道:“有兩個原因,其一,陳禱的行軍作風極爲穩重,寧願不做,也不願意做錯。現在堵陽的兵力不堪一戰,他不會冒險突圍。而且突圍和攻城戰可不同,到時候他的優勢蕩然無存,叛軍與酆軍,誰勝誰負,尚且兩說。其二,陳禱花費巨大的代價方纔守下堵陽,他若輕易拋棄必然心有不甘。堵陽城池位置重要,一旦有失,不僅他們先前所做的一切都將化作無用功,甚至以後也會徹底陷入被動之中。”

    頓了頓,聶嗣調侃道:“伯玉,這些東西,我不信你自己沒有想到。”

    聞言,藺珀嘴角微微一抿,“屬下只是擔心將軍攻打博望之時,或因堵陽之事分心。現在來看,卻是屬下多心了。”

    “沒有的事,有你們兄弟二人爲我差補闕漏,我非常的高興。”聶嗣非常誠懇的說道。

    一個時辰後,兩萬兵馬奔至博望以東十五里左右,靠近河流的一片密林之中。

    聶嗣吩咐下去,讓士卒們立即休息。

    “將軍,哨騎來報,周圍三十里左右,並沒有發現叛軍哨騎。”崇侯翊稟報道。

    聶嗣頷首,坐在一塊大青石上,手裏面拿着輿圖,嘴中嚼着青草根鬚,澀味在口腔蔓延。

    “看樣子,公叔服是篤定我們堵陽兵敗以後,不敢繼續攻打他們,如此倒也給我的機會。”

    事實上,無論公叔服會不會在意他們後續的兵馬調動,聶嗣都不會改變既定策略。堵陽戰罷之後,雙方兵力對比雖然有所差距,但是戰場的主動,卻隨着他們包圍堵陽而再度改變。

    就算公叔服派出援軍前往堵陽,他也討不到好處。因爲聶嗣相信,相比較扈衝等人,夏陽悌和陰休顯然更值得信賴。

    藺珀道:“就算髮現敵軍哨騎,那也不過是我們計劃成功的一個引子罷了。只要我們出現在博望,公叔服不可避免的會認爲堵陽已經有失。在此情況下,他要麼堅守宛縣,要麼支援堵陽,無論哪一種,都符合我們的利益。”

    “敵在明,我在暗,此戰公叔服必敗。”聶嗣接過藺珀的話,隨着一笑,“不過,話雖如此,但是我們還是要儘快拿下博望,給公叔服施加壓力。”

    戰機轉瞬即逝,現在戰機掌控在聶嗣手中,全盤的棋局,只有他一顆活棋可以動。兵圍堵陽的夏陽悌和陰休,更像是掠陣的存在。

    當然,叛軍也有活棋可以動,那就是新野的三萬兵馬,不過聶嗣認爲義陽王不會去動。

    “你們來看,博望城四面環野,周圍沒有護城河以及相應的險關要道。且博望不過是一座普通城池,不如堵陽那般,經過叛軍加固,只要我們快速攻城,應該能在短時間內拿下。”

    “且,據剛剛哨騎的稟報,周圍沒有叛軍的哨騎和兵馬出沒,這就說明公叔服在博望沒有安置多少兵馬,據我猜測,博望的兵力不會超過三千。”

    一般而言,兵馬駐守的地方都是險關要道,似博望這樣,緊靠宛縣的普通城池,不會分兵去駐守。

    欒冗抱拳道:“將軍,末將只要五千兵馬,便能將博望拿下!”

    “將軍,末將只要四千兵馬,定爲將軍拿下博望!”崇侯翊不甘落後,連忙請戰。

    聶嗣哈哈一笑,“你們倆個倒是先爭起來了。”

    聞言,崇侯翊和欒冗對視一眼,紛紛輕哼一聲。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他們倆個單打獨鬥難分勝負,那就只能在攻城略地上一較高低。

    聶嗣沉吟須臾,言道:“這樣吧,此戰由德昂先去,仲柔在旁輔助。康弼,你負責清剿周圍的叛軍哨騎。”

    聞言,欒冗一喜,旋即高興的下去調動兵馬。崇侯翊則苦着臉,顯得不情不願。

    見狀,聶嗣聲音一沉,“康弼,你要違抗軍令嗎?”

    “末將不敢!”崇侯翊連忙抱拳應命。

    隨着他們三人離去,聶嗣也是將輿圖收起,起身言道:“伯玉,你看見了吧,縱使親密如德昂和康弼,有的時候也會相互爭功,何況其他人呢。”

    聞言,藺珀明白聶嗣的意思,低頭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