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皇朝帝業 >第201章 你欲何爲
    聶府。

    聶祁氏收到兒子即將成婚的消息,立即和祁拒慎一家人從河東趕來雒陽。祁氏在雒陽有自己的宅院,聶氏和祁氏小聚一番之後,他們便前往雒陽的祁氏府邸。

    府邸內的氣氛有些凝重,聶抗跪坐在聶祁氏身邊,時不時端起案几上的米漿喝着,壓壓驚。在他們面前,羅姬和妤兒顯得很是被動和惶恐不安。聶祁氏一直不說話,羅姬就只能這樣站着。

    聶嗣在另一邊坐着,看着惴惴不安的父親,嘴角的笑意怎麼也憋不住。沒想到有一天他還能看見父母的修羅場,真是大大的意外。不過轉念一想這也在情理之中,自己的母親本就是強勢之人,豈能容忍父親在雒陽找妾室。

    “母親,孩兒去看看庖廚那邊膳食做的如何了,您和父親許久未見,想必有很多話要說,孩兒就先下去了。”

    聶祁氏頷首,“嗣兒,你先回去吧。”

    她也覺得,讓兒子看見她猙獰的一面有損她以往的形象。

    聶嗣告了一聲‘唯’,旋即起身走過去,拉着妤兒離開廳堂。見此,聶祁氏並沒有說什麼,她還不至於惡毒到針對一個孩子。

    聶抗眼睜睜看着聶嗣走開,甚至臨行前,他還看見兒子給他留下一個和煦的笑容。

    “兄長,母親會不會責打姨母。”外面寒風凜冽,妤兒穿得很暖和,但是小臉依舊被凍的發紅。她口中的母親自然是聶祁氏,姨母則是她生母羅姬。來時,羅姬已千叮萬囑,要她改口,不準稱呼自己爲母親,必須稱呼聶祁氏爲母親。

    “不會。”聶嗣拉着她小手,前往庖廚。自家母親雖然強勢,但還不至於直接上手,頂多對父親冷嘲熱諷,極盡諷刺,然後對羅姬一番敲打。

    妤兒歪着頭,小聲道:“兄長,母親爲什麼厭惡妤兒,是不是妤兒做錯事情了?”

    她年紀小,下意識覺得聶祁氏表現出來的冷漠是因爲她自己。或者說是因爲她和母親羅姬的存在,才讓那位母親感到生氣。

    “沒有。”聶嗣回了一句,道:“慢慢就會好的。”

    “哦。”她低聲應了一句,然後顯得有些悶悶不樂。

    拐角處,聶嗣正巧碰上走過來的芷蘇。多日不見,芷蘇倒是變得越發豐腴,沉甸甸的胸脯硬生生將寬鬆的衣裙穿成了緊身衣。

    “少君。”她微微福禮,旋即看向妤兒,“這是細君吧。”

    “嗯,我帶她出來透透氣,順便去庖廚看看。”

    “奴也要去庖廚看看膳食準備的如何,少君請。”

    “好,一起去吧。”

    三人抵達廚房,裏面正在熱火朝天的燒着膳食。聶嗣倒是想把櫟陽那邊的大鐵鍋帶過來,弄幾個炒菜嚐嚐,後來想想還是算了,現在低調爲主,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妤兒是個小貪喫鬼,看見蒸熟的糕餅就走不動路。

    “想喫?”

    “嗯。”她不好意思的紅了紅臉,點點頭。

    “韓伯,弄些膳食過來。”聶嗣朝着管家喊道。

    “哎,老奴這就來。”

    芷蘇在一旁道:“少君很疼愛細君。”

    她是知道妤兒和少君沒有血緣關係的,所以對少君表現出來的善意顯得有些驚訝。

    “她很乖,不是嗎?”聶嗣笑了笑。妤兒確實很乖,從來沒有在他面前胡鬧過,只有讓人心疼的卑微。他時常想,妤兒平時怕是都很畏懼他這個異父異母的兄長吧。

    芷蘇點頭,“少君說的是。”

    在庖廚待了一會兒,吃了些東西,欒冗過來告訴他,祁粲和祁咎兄弟上門拜訪。聶嗣將妤兒交給芷蘇照顧,帶着欒冗去迎祁氏兄弟。

    偏廳。

    “子越、子宣,你們不要跟着元舅在雒陽拜訪親故嗎?”聶嗣給他們添茶水,笑着問道。

    祁粲苦笑道:“多年未歸雒陽,物是人非,大父與父親的親故大都離開了雒陽。”

    嚴格說起來,祁氏也算是向着天子的,只不過安邑侯祁驅奴出身武門,在朝堂上沒什麼聲望,再加上年輕時太拼,身體上都是創傷的緣故,早早的離開了雒陽,回到河東老家。

    “大父還好吧?”聶嗣問。

    “還好。”祁咎笑道:“他老人家聽說你要成婚,還準備從河東跟着我們一起來呢。不過他不宜遠行,父親沒讓他跟着。”

    “成婚之後,我們會回櫟陽祭祖,到時候可以繞道去一趟河東看望大父。”聶嗣端起茶盞輕抿一小口。

    “好啊,大父一定會非常高興。”

    表兄弟三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近況,自然而然的,祁粲和祁咎就忍不住問聶嗣首陽山之變的事情。因爲宗正姒召等人意圖謀反被大司馬誅殺的消息,早已傳遍天下。他們都不是傻子,都知道姒召是帝黨,姒召怎麼可能會謀反呢,怎麼想怎麼覺得離譜。

    聶嗣自然和他們解釋了一番,聽完後,倆人久久無言。

    祁粲道:“天子也是病急亂投醫,鉅鹿王狼子野心,他幫助天子奪權,是爲了擾亂朝堂中樞。”

    祁咎言道:“其實天子這麼做,估計也是無法容忍鄧亥等人弄權專權。以前天子年幼,尚且不懂,但是天子現在年紀越來越大,怎麼會容忍鄧亥等人呢。不過他也深知自己手中可用之人不多,所以纔會選擇相信鉅鹿王吧。”

    祁粲問道:“伯繼,鉅鹿王反心已現,朝廷那邊作何打算?”

    聶嗣回答道:“目前而言,朝廷沒有什麼動作。駐紮幽州的北疆軍團不出事,鉅鹿王不敢擅動。”

    “可這並不是長久之計。”祁咎蹙眉道:“鉅鹿王既然有膽子在雒陽佈置人手,挑動是非,甚至利用天子,誅殺朝臣,他的謀反之意已經昭然若揭,還是早做打算爲好。”

    聶嗣無奈道:“你們這些良言不應該對我說,而是應該去告訴大司馬或者是大司徒。我現在,只是一個無權的徵西將軍,哦對了,目前在廷尉府裏面打雜。”

    他現在確實在廷尉府裏面打雜,幫着廷尉府官員處理案件文書抓捕罪犯,有的時候也客串一下獄卒,或者是送斷頭飯的小卒子。這種悠閒的養老生活一度讓聶嗣十分迷戀。其實他骨子裏是很渴望安定的生活,只是眼下的條件不允許啊。

    祁粲道:“伯繼,說起此事,我們不太明白,大司馬既然予你高官厚爵,爲何又剝奪你的實權呢?”

    “你們真的猜不出來?”聶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們。祁氏兄弟的腦子,他可不相信一點也猜不到原因。

    聞言,祁咎乾咳一聲,說道:“其實也不是全無猜測,大司馬掌管軍權,他這麼做,怕是忌憚伯繼的才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