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皇朝帝業 >第203章 南北危機【感謝恕瑞瑪的話事人的打賞】
    翌日。

    聶嗣和上官瀅睡至辰時末,方纔悠悠轉醒。

    “夫人,你身上的箭傷,爲何不見了?”

    上官瀅粉拳敲他胸口。

    “良人,你上次還說,給妾身換藥的時候沒有偷看,怎麼現在卻記得箭傷位置。”她幽幽的語氣,讓聶嗣乾咳一聲。

    “那什麼,拔箭敷藥的時候,當時房內就我一個人,夫人實在好看,沒把持住。”臉不紅氣不喘,和自家夫人說着昏話。

    上官瀅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方纔道:“妾身自幼習武,自然是懂得一些傷藥研製之法。再者,妾身後來回宮的時候也請教過宮中太醫,方纔知道該用何藥消除疤痕。”

    倆人邊說話,便穿好衣裳。

    上官瀅很熟練的給他繫着腰帶,整理頭髮,撫平衣角。

    “瀅兒,你方纔說自幼習武?”

    “唔。”上官瀅頷首,說道:“妾身之父,本是朝中大將,名叫上官索。當年父親隨興業天子出征白狄,於美稷山戰敗,歸朝之後爲天子所棄,問罪下獄。不久以後,父母病死獄中,妾身與阿弟被沒爲官奴。”

    這麼一說,聶嗣倒是想起來,當年興業天子身邊確實有一員大將名叫上官索。沒辦法,美稷山之敗幾乎能算是酆朝走向末路的轉折點之一,聶嗣在東觀宮的時候沒少翻閱當時的文獻記載。

    “那你阿弟呢?”

    上官瀅微微沉默,低泣道:“阿弟七歲那年,被充軍北疆了。”

    聶嗣伸手抱住妻子,說道:“沒事,以後有機會,爲夫一定給你將阿弟找回來。”

    縱是知道他在安慰自己,可上官瀅卻覺得很甜。

    便在此時,芷蘇敲響房門,通過瑤妲引進房中。瑤妲昨夜沒有睡好,因爲某些人精力旺盛的關係,瑤妲失眠了。早上醒來的時候,她羞臊的發現布衾變得溼噠黏糊。

    “少君,夫人。”芷蘇向着聶嗣夫婦福禮。

    由於聶嗣還是少君的緣故,芷蘇只能稱呼上官瀅‘夫人’,不能稱呼她‘女君’。等將來聶嗣變成聶氏主君,上官瀅才能被稱作是聶氏女君。

    芷蘇看向上官瀅的目光總是有些隱晦的妒忌,明明是她先跟着少君的,沒想到最後少君卻沒碰過自己。

    “芷蘇,過來有什麼事情嗎?”聶嗣問。

    芷蘇回過神,羞臊道:“那個,女君讓奴婢......向夫人要一樣東西。”

    聞言,上官瀅秒懂,玉臉瞬間紅透。

    “芷蘇,你且稍待。”

    言罷,她轉身走到妝臺邊,從盒子中取出一塊白色絲綢。定睛看着上面那幾滴猶如梅花一般的鮮豔紅色,她忍着羞意,將錦帕放進盒中交給芷蘇。

    芷蘇拿着盒子向聶祁氏交差,看見東西之後,聶祁氏方纔鬆了口氣。倒不是說她不相信上官瀅,只是荊州兵荒馬亂的,萬一不是完璧之身,那像什麼話?

    不多時,聶嗣和上官瀅前來向聶抗和聶祁氏問安。

    上官瀅昨夜破身,行動有些不便,走路只能一小步一小步的慢慢走着。

    聶祁氏看見聶嗣完婚,心頭的石頭算是落了地。之前她就擔心自己兒子有龍陽傾向,如今看來卻是自己想多了。

    對上官瀅她也是十分滿意,出身不錯,且一舉一動禮儀有度,十分有大家閨秀模範。

    上官瀅跟在太后身邊已久,學的都是正統的宮廷禮儀,加上她氣質清冷,不怒自威,十分有大婦風範。

    問安之後,聶祁氏拉着上官瀅去說體己話。剩下聶嗣和聶抗留在正堂說話。

    “嗣兒,你打算何時回櫟陽祭祖?”

    聶嗣作爲大宗少君,他完婚以後要去宗祠祭祖,然後將上官瀅的名字刻在宗籍上,確認他們夫婦爲下一代聶氏主人的身份。

    “越快越好。”聶嗣道:“孩兒如今久留雒陽毫無意義,不如早些回櫟陽熟悉族中事務。”

    這確實是他的心裏話,眼下雒陽已無他晉身之機,且酆朝天下猶如烈火烹油,他繼續留在這裏沒有多大用處。

    聶抗頷首,言道:“也好,你早些回去,櫟陽那邊也能有主事之人總掌族內事務。”

    “父親打算何時回去?”

    “我?”聶抗哼笑,“現在還不是時候,得再等等。”

    聶嗣知道他父親是個聰明人,能明白當前的形勢,所以也沒有再勸。

    頓了頓,聶抗提醒道:“既然你已完婚,那就儘快給爲父生個孫子,等以後爲父辭官回鄉,也好含飴弄孫。”

    “孩兒明白。”聶嗣輕輕一笑,他也有些期待自己未來的孩子。

    不日,聶嗣攜新婦迴歸範府。隨後的幾日,聶嗣將雒陽好友拜訪一遍,然後上書朝廷,以祭祖爲由返鄉。趙無傷和鄧亥欣然同意,準他返鄉。甚至,何時回雒陽也沒有提。那意思很明顯,最好這輩子都別回雒陽。

    後聶抗暗中發力,大司徒正式任命聶嗣爲櫟陽縣令。

    一個十九歲的縣令,國朝史上最年輕的縣令。

    不日,聶嗣帶着任命文書,攜妻子上官瀅踏上返回櫟陽路途。隨行的有母親聶祁氏,聶垣、聶桓、祁氏一門,範瓘,以及上官瀅的妹妹瑤妲等人。

    他並沒有直接返回櫟陽,而是繞道河東,看望了大父安邑侯之後方纔返回櫟陽。

    酆朝嘉德六年三月,北地,彈汗山。

    肅慎人起於彈汗山,以‘熊’爲圖騰。肅慎人的崛起歷史就是一部北漠地獄史。他們從棲息在彈汗山的小部落壯大成帶甲五十萬,民衆近兩百萬的龐大族羣,靠的就是永無止境的殺戮。他們屠戮草原其他部族,殺掉敵人的成年男子,留下小孩爲奴隸,搶走女人作爲戰利品,不斷擴充人口。

    和白狄不同,肅慎人對部落的劃分界限沒有那麼清晰。他們的最高首領名喚大祭主,既是肅慎的最高首領,同時也代表着肅慎的降世神明,有種****的味道。

    在大祭主之下,爲左右賢王,左賢王是大祭主繼承人,相當於酆朝的太子。右賢王是大祭主親族所出,類似三公。在左右賢王之下便是各大骨侯,肅慎人只需要勇士,不需要文士,所以沒有文官,骨侯是肅慎族內的勇士擔任,統帥大軍兵馬。

    現任大祭主名叫屠樓伏屍,屠樓是肅慎大祭主一脈的姓,代表至高無上之意。

    彈汗山腳下大營,肅慎人迎來了酆朝商隊。別看肅慎和酆朝在北疆打得不可開交,但實際上雙方都允許商隊互通。肅慎人需要酆朝的鹽和油以及絲綢衣裳,生鐵等物。酆朝人需要肅慎人的動物皮毛,草藥,甚至是戰馬。

    鉅鹿王冊封的肅慎校尉苟瑁,就這樣穿過幽州,來到彈汗山腳下見到了大祭主屠樓伏屍。

    屠戮伏屍已有五十餘歲,是不折不扣的老祭主,肅慎在他的帶領下稱霸北疆,和酆朝打得有來有回。

    “你說鉅鹿王要和我們合作?”屠樓伏屍嗤笑,“你真以爲我不知道鉅鹿王的處境麼,我們都打不過皇甫明,你們憑什麼打贏他。”

    倆人的對話通過專人翻譯。

    苟瑁道:“正是因爲你我兩家都打不贏皇甫明,所以我們纔要合作。”

    這個提議很新穎,屠樓伏屍身體微微探出,問道:“幫你們打贏皇甫明,我們能有什麼好處?”

    “幽、平二州,百萬生民,皆歸大祭主。”

    轟!

    帳內的左右賢王、各大骨侯,呼吸瞬間粗重起來,雙目爆發攝人的野心。

    酆朝是一隻肥羊,這是所有肅慎人的共識。不提酆朝精美的絲綢和瓷器,單是他們龐大的人口,就足以讓肅慎垂涎三尺。

    “左賢王,你怎麼看?”屠樓伏屍看向自己的兒子,三十歲左右的左賢王屠樓稚邪。

    “大祭主。”他向着屠樓伏屍微微一禮,旋即看向苟瑁,“酆朝人,拿出你的誠意。”

    苟瑁微微一笑,淡淡道:“我王會率先起兵攻打幽州,屆時還望大祭主出兵,共擊皇甫明。”

    聞言,屠樓伏屍眯起眼眸,嘴角勾勒出一抹弧度。

    “來人,請使者坐。”

    .........

    酆朝嘉德六年五月,豫州、梁國。

    車馬轔轔,向山而去。

    一名壯漢跟着老馬,一邊鞭策老馬前行,一邊和身旁的矮小男子說話。

    “兄長,那邊的東西都已經送進山裏。我檢查過,五千把刀,一把不少。”矮小男子說。

    壯漢名叫王崇贊,本是梁國衙吏,從前家中不說大富大貴,但也是小有資產。不過隨着朝廷將豫州的稅賦徵到二十年以後,王崇贊正式宣佈破產。

    “永德,做得好,等乃公做了皇帝,封你個大將軍。”王崇贊笑着說。

    劉永德嘿嘿一笑,說道:“那不如讓我當梁王,咱們這裏以前不就有個梁王麼。”

    “也行。”

    同樣的事情,在譙國和彭城國接連出現。

    朝廷收復荊州以後,並沒有及時賑災,荊州民衆背井離鄉逃亡他郡。與荊州毗鄰的豫州成爲首選之地,但豫州在嘉德五年遭受水旱雙災,本地百姓亦是苦不堪言,再加上朝廷的稅賦,已到崩潰邊緣。

    隨着朝廷又一輪的稅賦剝奪,豫州百姓承受不住,紛紛逃入山中躲避。

    他們像是乾柴一樣,等着一絲火星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