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秦儼手指得方向,顏慧冉看過去,一羣災民男女老少正在搶喫的。
弱小的小孩和老人就被無情地踩踏在地上。
場面十分殘忍。
“這就是我剛纔攔着你的理由了。”
看到眼前的一幕,顏慧冉才明白,這是僧多粥少,僅憑他們二人的力量是遠遠不夠的,所以必須儘快解決。
這種看着卻無可奈何的感受太痛苦了。
顏慧冉矇住了傅煙的眼睛。
秦儼趕過去,把老人和孩子扶到一旁。
“老人家,怎麼會這樣,朝廷不是前期已經派了部分米糧下來嗎?”
老人餓的已經張不開嘴了。
秦儼只能拿出水壺,給老人餵了幾口,又小心翼翼地把身上的餅分成了兩半,給老人和孩子喂下。
四處觀察着情況。
孩子已經餓極了,看見餅眼睛頓時就散發着光彩。
老人很想喫,卻沒有力氣,只能秦儼一點點撕開喂進老人的嘴裏。
“謝謝你!”
老人牽着孩子,給秦儼磕頭。
孩子三下五除二就把餅給喫完了。
眼睛直勾勾看着秦儼手上另外半塊餅。
秦儼又對半撕開,遞給孩子。
孩子搖搖頭,“給爺爺喫。”
在這一刻,人性的醜陋和善良都體現地淋漓盡致。
喝下水吃了餅,老人已經恢復了一絲血色。
“我們不知道朝廷派米,我們已經很久都沒喫過米了。”
說幾句話,老人就停頓一會兒。
“我們煮野菜,野菜沒了就開始煮樹皮。”
孩子接過秦儼手中的餅,撕成小塊餵給爺爺喫,從指縫掉落的一些餅渣渣,孩子也是用嘴舔。
秦儼簡單地又給祖孫二人處理了傷勢。
遠處的人羣依然還在打鬥爭食。
“老人家,你帶着孩子就不要去擠了,再堅持堅持,朝廷派發的米糧已經在路上了。”
孩子再次磕頭叩謝秦儼,扶着佝僂的老人,慢慢走遠消失在視野。
在對面的顏慧冉,感覺就像是在看戲劇,從沒想過這個場景會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過後。
三人來到了一間客棧。
“掌櫃的,來兩間房。”
從客棧的擺設看得出,之前可能也是個繁華之地,如今卻顯得如此蕭條。
過了很久,掌櫃的才摸摸索索走出來。
“客官,我們這鬧災荒呢,就剩下一件好房間了。”
顏慧冉有些不願意和秦儼一個房間,一副嫌棄的表情。
“沒關係,破舊一些也沒事,來兩間房吧。”
掌櫃的再次搖搖頭,“沒了,被褥都沒了。”
“娘子忍心我一個人住在大街上嗎?”
秦儼一臉壞笑看着顏慧冉。
顏慧冉只能選擇接受和秦儼同個房間了。
“那隻能這樣了,一間房就一間房吧。”
外出不比在府裏這般自由,可以隨心所欲。
相比較起顏慧冉的不願意,秦儼倒是顯得很開心,畢竟可以和顏慧冉同個房間。
趕路已經趕了一天,給傅煙更衣就讓傅煙睡下了。
“娘子,你和煙兒就把牀佔了,我睡哪兒啊?”
這委屈的小表情和聲音,顏慧冉都被逗樂了。
“這裏!”
顏慧冉指着地板,笑嘻嘻地說。
“我纔不要呢,我要和娘子一起睡。”
“誒誒,你注意着點,別把煙兒擠到牆角了。”
傅煙已經睡沉了,在打呼嚕,秦儼輕輕抱起,往裏挪了挪。
“這不就可以了,睡了睡了。”
說罷摟着顏慧冉就要躺下。
“不行,不行,太擠了,我睡不着。”
顏慧冉一腳把秦儼踹下了牀。
“那既然這樣,我和娘子只能疊在一起睡覺,節省空間咯。”
這挑逗地語氣,哪裏還是平日裏冷峻的首輔大人秦儼。
突然,屋外傳來一陣異響。倆人馬上停下了吵鬧,靜止畫面坐在牀上。
秦儼和顏慧冉對視,點頭。
手指放在嘴脣上,“噓!”
秦儼下牀,耳朵貼着門縫,努力聽着外面發出的聲音是哪裏來的。
悉悉索索,有人對話,還有馬蹄的聲音。
心中一驚。
但是過了一會兒,聲音就又消失了。
秦儼和顏慧冉也沒了剛纔嬉鬧的雅興,和衣而睡,腦海裏不停浮現剛纔出現的聲音畫面。
接下來的幾天,秦儼帶着顏慧冉和傅煙,三人在城裏四處看看,四處打聽,想知道最真實的災情,而不是一層一層過濾篩選之後的情況。
城裏還是每日都有發生打鬥爭食的事情,秦儼將顏慧冉和煙兒保護的嚴嚴實實。
“娘子,和你說的記住了嗎?”
“知道了,我不會在災民們面前亂來的。”
秦儼每日都要叮囑很多遍。
“你是好心,但是災民們已經餓紅眼,別傷害到了自己。”
其他也沒什麼異常,就是每到深夜,有件事情,很奇怪。
就是每到深夜,客棧就會發一陣異響。
這一晚,秦儼和顏慧冉決定跟着去一探究竟。
換了一身裝束,秦儼和顏慧冉顯得異常的幹練。
偷偷摸摸下樓,遠遠就看線又,馬車。
不好,來人了。
秦儼和顏慧冉躲在柱子後。
“快點快點!”
“小心點,快掉下去了!”
是兩人在對話,秦儼和顏慧冉伸出頭,探探情況。
發現是兩個人正擡着草蓆,往馬車上放。
時不時回頭看看有沒人發現。
秦儼和顏慧冉趕緊把頭縮回。
倆人的頭碰在一起,顏慧冉摸摸額頭。
小小的空間,兩人的頭靠的很近,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顏慧冉有些害羞,一低頭,額頭正好碰上秦儼的鼻子,秦儼直接在額頭上輕吻一下。氣氛變得緊張又微妙。
還好是晚上,要不然秦儼就該看見發熱又泛紅,顏慧冉得臉。
再探頭一看,人和馬車都不見了,應該是已經離去了。
避免暴露,倆人又回房去了。
“這也太奇怪,每天都是這個時候。”
顏慧冉在想剛纔看到的情景。
“你說他在這席子裏包裹的是什麼?”
秦儼陷入了沉思。
“你覺得像不像是個人的樣子?”
這話一出,顏慧冉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這長度這形狀,確實像是人。”
“應該是女人,你看這個草蓆比較小,如果是男人的話,估計裹不起來。”
顏慧冉將自己的分析告訴給秦儼。
倆人心中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