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秦儼做完事回來,得知她要去見太后,直誇她有心,然後又記起什麼似的,笑道:“對了,你的肚子怎麼辦?”
“什麼肚子?”顏慧冉一臉茫然。
秦儼答道:“你忘了假懷孕的事了?”
顏慧冉這才記起來,面露難色道:“還好有你提醒,否則我就忘了,只能做個假肚子,繼續演戲了。”
“也只有這樣了,不過,距離上回見太后,也有好幾個月了,你這肚子該做多大呢?”秦儼故意問道。
“這個……”顏慧冉取來一塊布和兩套衣裳,包好,裹成圓形,再揣到腹部,“應該差不多了。”
秦儼認真地打量了一下,搖搖頭:“應該沒有這麼大吧?你這看起來都像懷胎十月,快要臨盆的。”
“你又不是女人,沒有懷過孕,知道什麼?”顏慧冉反駁道。
“沒喫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秦儼嘲笑道,“不到六個月的肚子肯定沒這麼大,虧你還是神醫呢,連這都不懂。”
“神醫怎麼了,我也沒懷過孕呢。”
“沒懷過也該見過。”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爭吵了半天才總算把肚子多大的問題解決。
最後,某人又死皮賴臉地要睡在這裏,結果毫不意外地被轟出去,苦兮兮地回去獨守空房。
翌日,顏慧冉進宮看望太后,兩人跟從前一樣,見面就有聊不完話,總是相談甚歡,時間在不知不覺間流逝,眼看太陽就要落山。
太后拉着顏慧冉的手,慈愛道:“冉兒,有你這樣來陪哀家說說話,哀家真是開心,以後啊,你若能常來,那就更好了。”
顏慧冉有些愧疚,這段時間她忙着醫館的事,忽略了太后這邊,進宮看望的次數少了,着實有愧。
“是,我以後定常來看望太后。”
太后欣慰地點點頭,笑問:“這一向,秦相待你可好?”
“讓您掛心了,相爺很好。”顏慧冉這說的是實話,與秦儼這人相處得越久,她便越發現他的好,有時甚至覺得,這個人好得不太真實。
“你過得好,哀家就放心了。”太后嘆息着說,眉眼間已顯露出一絲倦意。
顏慧冉剛來的時候,便注意到太后臉色不太好,不想打攪她太久,奈何太后拉着閒話家常,精神頭倒也不錯,她不好離開,現在時候已經不早,也該告退了。
“天色已晚,冉兒先行告辭,改日再來看望您。”
太后頷首道:“也好。”
起身之際,衣袖正好往上扯了一下,露出帶有傷痕的手臂。
顏慧冉見到不由大驚,忙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您怎麼會受傷?”
這個傷痕顯然是被人打的,而在皇宮,有膽子跟太后動手的人,呼之欲出。
“是前日與皇帝吵了兩句,他喝醉了酒犯渾,便對哀家動了手。”太后悲傷又無奈,只能搖頭嘆氣,她對葉城已經快寒透心了。
聞言,顏慧冉怒火中燒。
真是豈有此理!哪有晚輩向長輩動手的?且明知太后身體不好,還下這麼重的手,葉城究竟還是不是人?
太后笑道:“無需擔心,只是點皮外傷,過兩日就好了,哀家沒事的,天快黑了,快出宮去吧。”
顏慧冉整顆心都被怨恨與愧疚包裹住,不禁紅了眼眶。
是她沒用,奈何不了葉城那個人渣,連太后也得受罪。
“您多保重。”
從太后寢宮出來,顏慧冉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正當她漫不經心地緩步行走在宮道上時,前方迎面走來一個人。
“喲,這不是丞相夫人,京城有名的神醫你怎麼顏大夫嗎?你怎麼失魂落魄的?莫非遇到了什麼煩心事?”
顏慧冉擡頭看去,見沈青兒笑得像朵盛開的葵花一般,款款走來。
那眼底分明藏着幸災樂禍。
“參見沈長史。”
沈青兒現在最討厭的,就是有人叫她長史。
被迫進宮跟了皇帝,成爲籠中鳥也就罷了,竟然還只是個小小的長史,顏慧冉這個賤人故意這麼叫,肯定是在嘲諷她!
“見到本宮,就該下跪行禮,顏慧冉,你懂不懂規矩?”
這是要拿身份壓人?
顏慧冉險些翻出個白眼,即便想仗勢欺人,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吧?區區一個長史,連獨立的寢宮的都沒有,也敢自稱本宮?真笑死人了。
“你是長史,位階還沒高到哪裏去呢,身份頂多也就比宮女高一點罷了,我怎麼說也是丞相的夫人,有誥命在身,你受得起我這一跪嗎?”
“你……”
沈青兒氣得青筋直冒,恨不能立刻撕爛顏慧冉的嘴。
顏慧冉又道:“另外,據我所知,沈長史現在還跟其他幾位娘娘住在綠蘿軒吧?那是什麼宮?你好像不夠格自稱‘本宮’哦,我看,不懂規矩的人,是你纔對吧?”
“你給我閉嘴!”
沈青兒簡直要吐血。她本以爲顏慧冉不清楚她目前的處境,想嚇唬嚇唬她,想不到她竟什麼都清楚。
想到這人還對秦儼不死心,顏慧冉心裏就很不舒服,說話便也更加不客氣,“我勸沈長史一句,以後還是安安分分做人爲好,否則將來怎麼死的,恐怕都不知道。”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沈青兒怒問。
顏慧冉笑着搖搖頭:“我怎麼敢威脅您,不過是好心勸說罷了,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告辭了。”
直到她走出很遠,沈青兒才跺着腳大罵:“賤人,你給我等着!”
揣着一肚子火回到綠蘿軒不久,沈青兒又得到葉城的召見,要去侍寢。
她低頭看了看身上尚未痊癒的傷,心中一片悲哀,每次去侍寢,都要捱打,皇上真是她見過最可怕的人。
但皇命難違,她又不敢不去。
與往常一樣,到了葉城宮裏後,沈青兒又遭到虐待,她咬緊牙關,拼命隱忍,纔好不容易挺了過來。
半夜,她躺在牀上,看着已經熟睡的葉城,心中滿是厭惡與怨恨。
如果可以,真想現在就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