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目光挪動，忽然發現不遠處一道白色身影，也在暗中望着秦儼和顏慧冉那邊，他臉上的神色含有濃濃的愛慕之情。
這份情意總不可能是對着秦儼的。
“那位公子是何人？”她壓低聲音問身旁的宮女。
宮女看了一眼，答道：“回娘娘，好像是寧遠侯家的世子，孫白堯。”
孫白堯？
沈青兒勾起脣角，露出一絲玩味的笑。
想不到，顏慧冉的魅力這麼大，竟連傳聞中一向不及女色的孫世子也給勾住了。
有趣。
與葉城分別後，秦儼徑直帶着顏慧冉回到了園中。
顏慧冉好奇道：“不是說太后找我嗎？”
“我騙皇上的。”想到葉城看顏慧冉時的眼神，秦儼的臉色還是很不好看，“若不把太后搬出來，他怎可能放你走？”
“幸虧你及時趕來，否則我要想脫身，恐怕很難。”顏慧冉嘆氣，面對仇人卻無力下手，還得隱忍不發，笑臉相迎，世上再沒有比這更加痛苦的事了。
秦儼牽着她到一旁的石桌邊坐下，又聊了一陣，宮宴便開席了。
由於男女是分開坐的，並不同席，加上今日宮中人多，魑魅魍魎什麼都有，少不得要遇到麻煩，秦儼有些擔心，遂叮囑道：“一切小心，有什麼事便過來找我。”
顏慧冉覺得他擔心太過，無奈地笑了：“我會保護自己的，放心吧。”
酒宴開始，兩人各自入席，其他人也都紛紛落座。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顏慧冉左邊坐的，剛好是一位熟面孔，即孫白堯的妹妹，孫白寧。
這姑娘十分熱情，一見她坐下，便笑着湊過來打招呼：“顏姐姐，你還記得我嗎？之前在府裏，咱們見過面的。”
顏慧冉去過孫府幾次，與她有過一面之緣，故而認得。
她笑着說道：“當然記得，孫小姐美麗可人，誰見了也忘不掉的。”
孫白寧笑得更甜了，“顏姐姐真是會打趣人。”
正聊着，另一側的空位也有人坐了下來，轉頭一瞧，顏慧冉不由暗自嘆了一口氣。
也不知是冤家路窄還是怎麼，竟然是祺妃？
“祺妃娘娘安好。”衆人起身行禮。
祺妃“嗯”了一聲，傲然道：“不必多禮了，都坐下吧。”
顏慧冉很想換個位子，但衆賓客都已入座，爲時已晚，也只能忍着了。
只要她一直不說話，足夠低調，應該就能不引起祺妃的注意，省去麻煩吧？
她是這麼想的，可祺妃不會讓她如願。
宴席纔開不到一炷香的工夫，祺妃聽夠了周圍人的恭維，終於轉過頭，把視線投向顏慧冉。
“秦相夫人今日這身打扮，未免素了點兒，年紀輕輕的，怎麼也該穿鮮豔些纔好啊。”
顏慧冉笑道：“妾身姿色平庸，穿戴得再豔也是無用，還是不必浪費了。”
祺妃不屑地笑了笑，又說：“倒也是，正所謂野雞永遠變不了鳳凰，外表再怎麼裝飾，內裏也終究改變不了。”
衆人不禁心生佩服，這顏慧冉也太能忍了吧？
緊接着，祺妃再次開口：“聽聞趙國公家的世子妃又有身孕了，這好像是第二胎了吧？”
趙國公夫人一臉喜色，頷首道：“是啊，去年剛生了個男娃。”
“國公夫人真是好福氣，娶了這麼一位賢惠的兒媳，這娶妻當然還是要能爲家族開枝散葉的纔好，要是那種娶進門後好幾年，肚子都沒動靜的，真還不如不娶呢。”
衆人忙點頭附和，您是娘娘，自然您說的都對了。
然後，祺妃就把話題又轉移到了顏慧冉身上。
“丞相夫人好像嫁進相府的時日也不短了吧？怎麼總也不見你生下個一兒半女？”
顏慧冉很想丟個白眼給她，但是衆目睽睽之下，實在不好這麼做。
“我與相爺目前，還沒準備要孩子。”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祺妃娘娘這是有意針對顏慧冉，否則在場那麼多久婚不孕的，怎麼偏偏就挑上她？
葉家的二小姐一直想攀附祺妃，便趁機討好，對顏慧冉發出嘲諷：“是沒準備要呢？還是有人肚皮不爭氣，根本懷不上呢？”
一個是皇帝寵妃，一個是大臣的夫人，真正有腦子的人，會選擇笑笑不說話，哪邊都不站，然而在場的根本沒幾個聰明人，見勢頭往祺妃那便倒，便都站到了她那邊去。
“顏大夫可是城中有名的神醫，即便身體有什麼問題，也肯定能調養好，不至於連個孩子都懷不上吧？”
“那可不一定，豈不聞醫者難自醫麼？”
衆人一陣鬨笑。
孫白寧原本不想出聲的，但見這些人實在過分，便忍不住說道：“女人又不是一定得生孩子，還有很多其他的事可做，只有那些整日無所事事，閒得發慌的人，纔會如此世俗。”
“再說了，人家生不生孩子，什麼時候生，甚至能不能生，又與諸位有何關係呢？”
此話一出，方纔還在鬧騰的人立刻閉上了嘴。
祺妃瞪着孫白寧，不悅道：“你這是在罵本宮嗎？”
孫白寧正要答話，卻被顏慧冉搶先一步：“孫小姐沒有罵誰的意思，只是說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自己管好自己的事就好，沒必要多管閒事。”
“就拿葉家來說好了，二小姐原本上個月就該與李侍郎的小公子完婚的，但就在婚典前日，李家突然上門退婚，還聲稱，二小姐與人有染，不潔，這背後的真相如何，也只有二小姐你自己知道了，外人豈能清楚？”
葉二小姐的臉頓時綠了。
“還有梁夫人，聽聞半個月前，你失手打死了一個小妾，因爲她手腳不乾淨，偷了府裏的貴重物品出去倒賣，可後來又有人爲她翻案，說是被冤枉了，現在死無對證，究竟是不是冤枉，恐怕也只有那個小妾自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