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白堯遂對後宮與後宅女人們的這些爭鬥不太熟,但到底是聰明人,只消稍微深入一想,便猜得出來。
“莫非是祺妃?”
“除了她,不會有別人了。”顏慧冉點點頭,思索半晌,外面突然有傳來腳步聲。
難道是祺妃來了?
兩人連忙躲到暗處,觀察外面的動靜。
很快,有話聲傳入:“相爺,夫人應該就在這附近。”
顏慧冉一聽便認出來,這是白衣的聲音!
於是心頭大喜,快步走了出去。
果然看見秦儼與白衣趕了過來,但白衣手裏還拎着一名被捆住的侍衛。
“娘子,你沒事吧?”秦儼焦急地打量着顏慧冉,眉頭皺成一團,平日裏喜怒不形於色的鎮定都不見了。
顏慧冉搖搖頭:“我沒事,相爺不必擔心。”
秦儼見她確實沒有受傷,面色也正常,這才鬆了一口氣,然而緊接着,他又注意到跟在後面的孫白堯,心裏彷彿突兀地被扎進了一根刺。
“孫世子怎會在此?”
“我也是被人騙過來的。”孫白堯如實答道,想到不久前自己中毒亂性,差點侵犯顏慧冉,便羞愧得無地自容,連帶在秦儼面前說話也沒了底氣。
偏偏秦儼還故意陰陽怪氣:“是嗎?那可真是夠巧的,你居然能被騙到與我家娘子同一處地方來。”
“這……是因爲有人刻意陷害。”孫白堯還一本正經地解釋。
實際上,秦儼又怎能不明白,他只是心裏不舒服罷了。
顏慧冉看出來,這人又在喫醋,不禁覺得好笑,索性岔開話題:“這是什麼人?”
白衣配合着答道:“方纔看見他在附近鬼鬼祟祟出沒,心猜他應該跟您的失蹤有關,便將他抓了起來。”
孫白堯看了一眼,驚道:“這就是到酒宴找我,把我引到此處來的侍衛!”
“哦?”顏慧冉走到那侍衛面前,清冷的目光繞着他逡巡了一圈,問道:“你的主子是誰?”
侍衛咬着牙,不肯答話。
白衣一腳踢在他膝蓋上,惡狠狠道:“回答夫人的話,否則老子立刻宰了你!”
這招果然奏效,侍衛立馬變得乖順,支吾着答道:“是……祺妃娘娘。”
果然是她,顏慧冉冷冷一笑:“那就正好!”
秦儼一看就知道,她又想到了什麼鬼主意,遂問:“你想怎麼做?”
接着,白衣將侍衛打暈,扛進偏殿,再將其放到牀上,脫了衣物,與沈青兒躺在一起。
“接下來又該怎麼做呢?”白衣有些嫌棄地擦了擦手,這種事他還是頭一次幹,雖說是對付惡人,但這畢竟不是什麼光彩之事。
顏慧冉淡淡道:“接下來就是等了。”
“等?”孫白堯還以爲,眼下最緊要的該是遠離此地。
“設局的人肯定會來驗收成果的。”
話音剛落,殿外便突然嘈雜起來,聽見祺妃說話:“還不快四下找尋,丞相夫人要是有個好歹,看你們能有幾顆腦袋可以砍!”
顏慧冉哭笑不得,這人要不要這麼着急?是有多怕她跟孫白堯待在一塊兒?
很快,另外兩人也躲了起來。
殿門再次被推開,走進來的卻只有祺妃與葉城兩人。
“愛妃將朕帶進這兒來作甚?還故意把侍衛支開,搞得神神祕祕的?”葉城疑惑不解。
祺妃笑了笑,壓低聲音道:“臣妾這麼做,也是爲了相爺的名聲考慮。”
葉城便更加不解了:“關秦相何事?”
“因爲方纔有個宮人悄悄來稟報臣妾,說是親眼瞧見丞相夫人在這邊跟一個男子偷偷私會,他們舉止親密,進了這座偏殿。”祺妃說得跟真的似的。
“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還能做出什麼好事來?如果讓侍衛們撞見,明日此事就會傳得沸沸揚揚,秦相顏面何存?”
聞言,樑上的秦儼擡眼瞪向了孫白堯,直到顏慧冉用力捏了捏他的掌心,才收回視線。
葉城冷笑,“丞相顏面盡失,於朕算是什麼壞事?”
祺妃道:“但今日畢竟是宮宴,事情出在宮裏,秦相若是因此記恨皇上,那就不妙了,臣妾以爲,還是私下解決更妥。”
“說得也有道理。”葉城頷首,“那就進去看看吧。”
說罷,兩人繞過屏風,拐進內殿。
“真是傷風敗俗!”祺妃罵了句,走上前去。
當看清楚牀上的人是沈青兒和自己的一個心腹之時,驟然變色,驚得話都說不出來。
怎麼會這樣?
“怎麼還不叫醒他們?”葉城不耐煩地問了句,也走過去看,結果同樣驚到半天難以緩神。
身爲九五之尊,自己的女人跟一個侍衛有染也就算了,還親眼撞見,這簡直是當場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有生以來,他還是頭一次如此丟臉。
“皇上……”祺妃慌亂間,準備說什麼,但葉城沒有聽,他立刻叫來宮人,命其用冷水將兩人潑醒。
祺妃呆呆地站在一旁,一時間也沒了主意。
之前妹妹也中過一次招,但那次是跟皇上,至少命能保住,這回卻是跟侍衛,直接令皇上顏面掃地,別說她自己的命不一定保得住,就連她,以及整個沈家都可能要受牽連。
“皇上,這其中必定有什麼陰謀,青兒是被陷害的,她即便再愚蠢,也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這與自取滅亡沒什麼分別。”
葉城盛怒之下,反手便一巴掌甩在她臉上,呵斥道:“都跟姘頭躺在一塊兒去了,你還在給她開脫!”
祺妃嚇得跪倒在地,“皇上,臣妾不是……”
“住嘴!”葉城擡腳便踹過去,絲毫不憐香惜玉,“再多嘴,朕就連你一起處置!”
眼下最重要的事,並不是爲沈青兒求情,而是摘清自己與這件事的關係,避免被遷怒,祺妃暗暗思忖着,乖順地閉上嘴,退到一旁。
很快,宮人打來冷水,嘩啦一聲,給牀上兩人兜頭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