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儼心想,這丫頭的嘴皮子是越來越厲害了,他說一句,她就要回好幾句。
“你與孫白堯的身份變成這樣,就不覺得遺憾?”
“有什麼好遺憾的?”顏慧冉覺得,秦儼這個人就是太多疑了,她跟孫白堯明明沒什麼,他卻總也放不過。
“他叫我一聲師母,我其實還賺了。”
聞言,秦儼臉上總算露出一絲兒笑,“你怎麼過來了?”
“來找你一塊喫飯啊,”顏慧冉嫣然而笑,“就是不知,相爺是否願意賞臉?”
“願意,當然願意。”
皇宮。
祺妃被打入冷宮後,半步也出不去,只能窩在寢殿裏發脾氣,撒完了氣就放聲大哭,以淚洗面,每日都是如此。
她還以爲自己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可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是,一個多月過去,葉城竟然過來看她。
“皇上是來看臣妾笑話的嗎?”
葉城俯視着這個溫順的女人,臉上的陰沉之色漸漸退去,一個月過去,再看她,竟覺得比從前順眼不少,尤其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格外惹人憐愛。
“朕還沒這麼無聊。”
“那皇上此來是爲什麼?”祺妃擡起頭看去,蒼白的臉有種病態的美。
葉城心一軟,說話的語氣也跟着柔和起來。
“來看看你。”
“看我?”祺妃抹了抹眼角的淚,“皇上說笑了,您早就把臣妾拋在腦後了,怎會想起來看我?”
那天晚上她破罐子破摔,說了些不該說的話,惹怒葉城,本以爲死定了,卻不料葉城只是把她打入冷宮,並沒殺她。
她猜想,葉城終究還是捨不得殺她的。
今天他跑過來看望,便更加證實了這一點。
“朕是痛恨你,但同時也是喜歡你的,怎麼可能忘得了你呢?”葉城俯身,輕撫祺妃的臉龐,語氣是少有的溫柔。
祺妃想起當日被虐打的情景,還是心有餘悸,下意識想躲,但是要想從這個冷冰冰的地方出去,就必須忍耐。
她握住葉城的手,附在臉頰上,含淚道:“臣妾每日都在想念皇上,就盼着皇上來見我一面,如今總算是盼到了,臣妾死也無憾。”
這可憐模樣,簡直讓葉城欲罷不能,他直接將人抱進懷裏,動情道:“朕不會讓你死的。”
祺妃靠在他胸膛上,哭道:“可是臣妾一直待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實在沒什麼活下去的希望了,還不如死了的好。”
“朕不會讓你一直待在這裏的,過兩日就把你接回去,如何?”
劉軒走了,又見祺妃過的這麼慘,葉城心裏的火消了大半,而且,他不得不承認,後宮佳麗雖然不少,但沒幾個能比得上祺妃的,這才短短一個月,他就開始想念這個人。
雖說之前把祺妃廢了,但他是皇帝,想恢復她的妃位,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真的?”祺妃喜出望外。
“皇上一言九鼎,自然是不會騙人的。”祺妃窩在他懷裏,小鳥依人般,弄得葉城心癢難耐,直接把她抱到牀上,翻雲覆雨了一番。
睡了一覺醒來,天色擦黑了,祺妃已經讓人備好酒菜。
“皇上起來用膳吧。”
葉城十分滿意,由祺妃服侍着穿好衣物,坐下一口氣喝了好幾杯。
“先喫點菜吧,酒喝多了對胃不好。”祺妃又貼心地給他夾了菜放進碗裏。
葉城忍不住感嘆:“還是愛妃體貼。”
祺妃羞赧道:“臣妾的本分就是要讓皇上舒心。”
“說的是。”葉城大笑兩聲,吃了幾口菜,又繼續飲酒。
他雖喜歡酒,酒量卻不怎麼樣,不出所料的,很快就喝醉了,神志不太清醒時,拉着祺妃道:“倒酒,再給朕滿上。”
“皇上醉了。”祺妃將他攙扶着,到牀上躺着,然後蓋上被子,柔聲問道:“皇上打算什麼時候讓臣妾恢復妃位呢?明日好不好?”
她是一刻也不想再這裏待下去了。
“等,再等等,”葉城迷迷糊糊地說道,“等朕撤了戶部尚書,就讓你回去。”
聞言,祺妃心下大驚。
撤了戶部尚書?父親要被撤官?
如果真是這樣,她即便從冷宮出去,身後沒了家族撐腰,就算恢復了妃位,那也是孤立無援,隨時可能被打回來。
這可不行!
眼看葉城醉得睡了過去,祺妃連忙拿來筆墨,寫好書信,讓人送出宮去。
沈尚書收到信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得知自己要被罷官,急得在書房來回踱步,思來想去決定去一趟葉禎府上。
葉禎乃葉城的四皇叔,在朝中頗有勢力,威望不小,沈尚書與他一直私下裏有往來,並且給過他不少的幫助。
兩人的關係可說是互相利用,如今沈尚書要被罷免,於葉禎而言自然不是什麼好事。
“還請王爺能出手相助,讓臣保住官位。”
葉禎把玩着手裏的翠玉珠子,不緊不慢地說道:“要想本王出手,倒也不是不可,不過,本王又能得到什麼相應的好處呢?”
“從今往後,沈家將傾盡全力,支持王爺。”沈尚書答道。
話說得並不全,但葉禎明白他的意思。
於是滿意地笑開,說:“如此,本王便幫你一幫吧。”
第二天的早朝,葉禎果然鼓動朝中大臣,表示反對罷免戶部尚書。
葉城本來很堅持廢了沈尚書,但見這麼多大臣持反對意見,又不禁猶豫起來,主要是因爲,葉禎的影響力不可小覷,他不得不忌憚,要是爲了一個戶部尚書,鬧得朝堂不得安寧,君臣不和,那就不值當了。
無奈之下,葉城看向了秦儼。
秦儼低着頭,沒有出聲。
官是一定要罷免的,但葉禎勢力龐大,不是個好對付的人,沈家若歸附於他,將會是個很大的威脅,暫時來看,還不能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