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儼笑嘻嘻地哄着，還親自給她捏肩揉腿，笑着賠罪：“是我昨晚太放縱了，對不起，今日你就不要出去了，留在府裏休息。”
“你還是別碰我了。”顏慧冉說着，就要趕他走，但架不住秦儼死皮賴臉，又湊過來，“我以後一定剋制自己，一定。”
顏慧冉沒給他好臉色，但也沒再趕他走，自己斜靠在牀頭，享受着他的“服侍”。
正是舒服的時候，突然聽見外面傳來厲十一的聲音：“相爺，宮裏來人，皇上傳召您入宮！”
秦儼手上的動作倏然一頓，與顏慧冉相視一眼後，頷首道：“知道了，你先去回覆，我這就來。”
腳步聲走遠，秦儼正色道：“看來是計策起作用了，皇上已經暫時清醒，多半是要說昨天晚上的事。”
這段時間葉城精神恍惚，外面的人都知道，但他自己不肯承認，也從不尋求幫助，甚至連太醫要給他看病，也是抗拒的。
估摸着經過昨天夜裏那件事後，再也承受不住，這纔不得不找大臣進宮商議。
顏慧冉披上外衣，嚴肅道：“你去吧，暫時不要跟皇上唱反調，儘量順着他，別打草驚蛇，令他生疑。”
秦儼頷首：“我知道。”
進宮之後，秦儼跟着宮人來到葉城的寢宮這邊。
寢宮內除了葉城本人之外，還有另外三個人，那便是楚國公，韓侍郎，以及戶部尚書。
時至今日，沈尚書還能安然無恙地出現在葉城面前，倒是叫秦儼有些喫驚。
畢竟沈尚書既是祺妃的父親，又與葉禎勾結，葉城早已對他厭棄，如今竟然還能找他進宮議事，着實有意思。
“臣參見皇上。”
“秦相來了。”葉城原本陰鷙的臉總算有了一絲鬆緩，他望着下面的四人，冷冷道：“昨天夜裏的事情，想必你們都已經聽說了吧？”
四人紛紛頷首，答曰：“略有耳聞。”
葉城又問：“你們是否也像那些傳謠言的人一樣，認爲朕瘋了？”
“臣等不敢！”四人齊聲說道。
“不敢？”葉城冷笑，身上佈滿戾氣，“那你們倒是說說，朕昨晚見到鬼這件事，是否可信呢？”
幾人陷入沉默，如果說信，那就違背了自己的心，如果說不信，那就違背皇上的意思，後果綜合起來看，無疑是後者更爲嚴重得多。
皇上暴戾，不順他的意，就只有一個死字，誰敢說心裏話？
“很多人都不信鬼神之說，但臣以爲，很多事人不信，不代表就不存在，從前臣也不信，但既然是皇上親眼所見，臣自然就信了。”韓侍郎說道。
另外兩人也連忙附和。
見秦儼沒有說話，葉城看過去問道：“丞相怎麼不說話？”
思忖片刻，秦儼答道：“臣只能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這個回答，在葉城聽來，還是可以接受的。
他點了點頭，揉揉自己的額頭，嘆道：“朕最近被這件事攪焦頭爛額，日夜不安，喫不好也睡不好，實在痛苦，你們想想辦法，看怎麼樣才能把這個女鬼給解決了。”
他女兒被他活活掐死，作父親的還沒報得了仇，仇人竟然還讓他來商議如何解決女兒的鬼魂，簡直是沒有人性！
“沈尚書，”葉城彷彿察覺到他的心思一樣，故意將目光落在他身上，“你有什麼好主意？”
“臣暫時……還沒想到……”沈尚書戰戰兢兢地說道。
葉城便說：“讓你出主意，確實是難爲你了，不忙，你且先想着吧。”
隨即，他又看向楚國公和韓侍郎，問：“你們兩位呢？”
兩人相視一眼，都十分爲難，要兩個不信鬼神的人來談捉鬼之事，這不是故意刁難嗎？
“臣以爲，應該加強守衛，”楚國公緩緩道，“尤其是皇上的寢殿周圍，要再加大守衛，之後請來道士，設下陷阱，等那女鬼來了，再一舉消滅。”
葉城皺眉，不悅道：“你這個意思，就是要讓朕做這個誘餌了？”
楚國公默認，葉城怒道：“虧你想得出來！”
“不如就多請幾個道士進宮，在宮裏到處貼上符咒，讓道士日夜做法，爲女鬼超度，令她早日去投胎？”韓侍郎戰戰兢兢地提議道。
葉城無語，這是什麼餿主意？誰不知道那些所謂的道士都只會坑蒙拐騙，根本沒有真本事？
真要是遇上鬼，他們跑得能比他還快，指望他們？
“再想！”
接着，兩人又輪流說了好些個辦法，但都是些沒用的，惹得葉城煩悶不已。
葉城只能又看向秦儼，再問：“丞相有何辦法？”
秦儼答道：“臣從未與鬼怪打過交道，對這方面的事，一竅不通，實在想不出什麼辦法來，還望皇上恕罪。”
這個回答當然不是令葉城滿意的，但卻是最符合他這個人的性情。
所以，葉城倒也沒有多加責怪，只是氣憤，自己一國之君竟然叫一個女鬼纏上身，不得不跟臣子談論捉鬼這麼荒誕的問題。
這種事要是傳出去，他顏面何存？
“朕不管，今天你們一定要給我想出個解決辦法來，否則朕罷了你們的官！”
幾人聞言，頗爲無奈。
碰上這樣一個不講道理，精神還不正常的皇帝，他們還能如何？
最後葉城又把注意力放回到沈尚書身上。
“沈尚書，你可想到辦法了沒有？”
沈尚書眼看自己是逃不掉了，索性開口作答：“臣認爲，皇上可以試一試祭天。”
這就等於是要葉城下罪己詔了。
“祭天？”葉城的目光變得幽冷，嘴角緩慢勾起，露出一絲陰冷的笑，“你是要讓朕昭告天下，向你那死去的女兒請罪嗎？”
皇帝知錯改錯，但絕不可能認錯，即便葉城真覺得自己殺害祺妃是錯了，她也不可能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