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見皇上,把你的所作所爲都告訴他,看看他還能不能放過你!”說着,就要往外走,“開門,放我去見皇上!開門!”
可他忘了,這裏都是秦儼的人,根本沒人會搭理他。
秦儼靜靜地站在原地,面露戲謔,像極了在看一個跳樑小醜。
“沈大人還是省省吧,這裏沒人會應你的。”
“你,你連天牢也控制了?”沈尚書不敢置信,天牢可是由刑部與大理寺共同監管的地方,如果這都讓秦儼控制,說明他的權勢已經大到他無法想象的地步。
秦儼並不作答,只是輕輕一笑:“本相過來,是想讓你見幾個人。”
說罷,擺了擺手,示意手下把人帶上來。
進來的共有四個人,兩名宮女和兩名太監,其中一個年紀大些的宮女,左臉上還有一道猙獰可怖的疤痕。
沈尚書當然不認得他們,但他們卻認得沈尚書,從一進來就滿目兇光,像要把他生吞活剝了一般,顯然與他有深仇大恨。
“你可知道,這幾人原先都在哪裏當差?”秦儼冷笑着說,“是在祺妃娘娘的寢宮。”
繼而,他又看向四人,“都說說吧,你們是如何遭到沈家人迫害的,都說清楚,讓他死個明白。”
臉上有疤的宮女道:“當年我本是祺妃身邊的一等宮女,就因爲我長得好看些,幸得皇上多看了兩眼,祺妃便將我毀容,日夜羞辱,最後打發我到浣衣房去做苦力。”
“本來我也認了,到二十五歲出宮去過安穩的日子也就是了,可祺妃並沒有放過我,她收買了侍衛,夜深的時候將我玷污,還暗中將我出宮的名額還給別人,我一輩子都被她毀了!”
她身邊的太監站出來,淒厲道:“我是家中唯一的男丁,本該爲家族傳承香火,在家侍奉父母,可惜得罪了你們沈家,最後家破人亡,爲逃避追殺,我不得不入宮,成了現在這鬼樣子,我恨不得你們沈家滿門抄斬!”
沈尚書感受到他身上的殺氣,驚恐地往後退了一步。
另一名太監也站了出來,他的語氣倒是比前兩個人平和許多:“沈大人已經不認得我了吧?”
沈尚書看過去,仔細端詳,可並沒認出來。
“也是,你沈大人一生見過的人多不勝數,哪裏又記得我一個小人物?”太監冷笑,“不過你應該還記得,當年令郎喪心病狂欺辱了一個姓姜的女子,後來又派人將其滅口的事。”
“你是……”沈尚書自然記得,當年那女子的兄長擊鼓鳴冤,鬧到京兆府去,還是他這個父親親自出手,賄賂當時的刑部尚書,令其給京兆府府尹施壓,這才平息。
太監道:“不錯,我就那女子的兄長,我入宮是爲了有機會接近皇上,到君前告御狀,可惜……”
可惜進宮多年他始終沒這個機會,之後又發現皇帝昏庸,器重沈家,心知即便自己去告狀,皇帝也不會爲他做主,只會包庇沈家,他便只有另謀出路。
最後只剩下一個宮女,她也是被沈家迫害到家破人亡的可憐人。
“我姐姐是你娶的小妾,只因頭一胎沒能生個女兒,就被你家亂棍打死,連屍體也被扔到亂葬崗沒有人收,我遠在深宮,不能出去找你們報仇,今日,我總算是有這個機會了!”
沈尚書靠着牆壁,雙腿發顫,幾乎要站立不住,面前這四個人,可都是恨他和沈家恨到了骨子裏的,如果自己落到他們手裏,就算不死,也必定脫層皮。
況且,他如今已經捱過兩輪毒打,身受重傷,哪還能經得起折騰?
“秦相,皇上還沒給我定罪,將來說不定還要召見我,你不能濫用私刑,倘若我死了,你無法交待!”
秦儼不以爲意,笑了笑,“本相可不這麼認爲,皇上早就想你死了,你若暴斃在牢裏,他還不用費心去想給你定什麼罪了,省去了很多麻煩,他會感謝我的。”
“你……”沈尚書緩緩往遠處退,他知道,自己的末日快到了。
可是,他仍然心有不甘,他還不想死。
咬了咬牙,再次屈膝下跪:“秦相,我求你了,放我一馬,求求你!”
就跟葉禎一樣,他也想不通,爲什麼秦儼會咬着他不放,他並不曾得罪過他,是以總以爲給他些好處,他便會放手。
“不管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只求你當我一條生路!”
秦儼不屑一顧,嗤笑道:“本相什麼都不缺,不稀罕。”
說罷,退出幾步,“這人就交給你們了,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而後,他出了牢房,很快,裏面就傳出毆打聲,和悽慘的叫聲。
侍衛有些擔憂,問道:“主子,真讓他這麼被打死,沒問題麼?”
“有什麼問題?”秦儼眯了眯眼睛,他可不是會心軟的人,“莫非你不忍心?”
“不,自然不是。”侍衛連忙否認,實際上,他確實是覺得有些殘忍了。
人被活活打死,是要受很大痛楚的,但更主要的,他還是擔心皇上怪罪。
沒多久,裏面聲音止息,四個人走了出來。
“人還死了?”侍衛上前問。
其中一個太監搖了搖頭:“沒有,還剩一口氣。”
幾人與秦儼說了幾句話,便離開天牢,回宮去了。
秦儼則再次進牢房去看,沈尚書渾身是血地躺在地上,臉已經被血糊得面目全非,根本認不出來。
“你活不過今天了,再過段時候,四皇叔也會去陰曹地府與你作伴,好好等着吧。”
沈尚書擡了擡手,嘴裏又吐出幾口血,半點聲音也發不出。
秦儼嘆了一口氣,又道:“只是可惜啊,本相沒能親手殺了祺妃,讓她死在了皇上手裏,真是太便宜了她。”
“你一定很疑惑,爲什麼我要揪着你不放,你和四皇叔明明行事謹慎,我又是怎麼鬥倒你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