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慧冉只是搖頭，並不想說話。
秦儼也不勉強，便陪着她沉默，等到顏慧冉的情緒緩過來了，才試探着道：“咱們回去吧？”
“好。”
兩人離開佛寺，乘馬車返回京城。
到相府的時候，已經是三更天。
秦儼送顏慧冉回房，輕聲道：“奔波了一天，早些睡吧，別胡思亂想，以前的事都過去了，你的仇也即將得報，一切都會好起來。”
“嗯。”顏慧冉點了點頭，乖乖坐下，雖然看上去臉色好看點了，但好像依然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秦儼想問，但又知道她肯定不會如實答，便索性不多嘴了。
“那你早點睡，我走了。”
“你去哪兒？”顏慧冉拉住他，目光殷切地看着他，似乎很捨不得，直接把秦儼的心都看揪起來。
“我當然是會自己的院子，”秦儼笑着說，“你還不想睡的話，我也可以先陪你說說話。”
這段時間他們的感情比從前好了很多，同榻而眠的時候也多了很多，但大多數依然是各自在自己的寢院裏休息，顏慧冉很少挽留秦儼，他也不會總是厚着臉皮留下。
尤其像今天晚上這樣的情況，他以爲她會更像一個人待着，便更不會留下打攪她了。
“你今晚別走了可好？我想要你陪着。”
秦儼有些受寵若驚，“當然可以。”
說着，他也坐了下來，想勸她躺下歇着，但話還沒出口，顏慧冉便主動靠了過來，並伸手去解他的外衣，在他身上七摸八摸，把秦儼嚇得夠嗆。
“娘子，你幹什麼？”他抓住她的手問道。
顏慧冉擡頭看他，有些臉紅，赧然道：“你說呢？”
秦儼心頭一動，既驚且喜，但很快又清醒過來，將她推開一些，“不行。”
“你不喜歡？”顏慧冉不解。
“不是，雖然你我是夫妻，但我不能在你情緒低落的時候佔你便宜。”他秦儼還是要臉的。
顏慧冉明白過來，原來他以爲她是在尋求安慰？
她笑了笑，將頭埋在他懷裏，說：“相公，我現在腦子很清醒。”
聞言，秦儼腦子嗡的一聲響，愣了半晌。
“你叫我什麼？”
“相公。”顏慧冉再次擡頭，衝他嬌俏一笑，“怎麼，你不喜歡這個稱呼嗎？”
秦儼欣喜萬分，嘴角都快咧到耳後根去了。
“我喜歡，可太喜歡了。”
“那以後沒外人的時候，我都這麼喚你好不好？”
“好。”
這天晚上，顏慧冉總算將自己的身心都交付給了這個爲自己付出一切的人。
最後她躺在秦儼懷裏，心想，縱然自己活不過三年，等報完仇後，與心愛的人過一段安寧的日子，這一生也就沒有遺憾了。
翌日早上，顏慧冉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她睜開眼，見身邊是空的，以爲秦儼是去上早朝了，便閉上眼打算再睡會兒，不料這時房門就開了。
走進來的，正是一襲藏青衣袍的秦儼。
“你不用去上朝嗎？”
“我今天告假了。”秦儼從衣櫃裏取來衣物，遞給顏慧冉，“反正葉城也不想看到我，我也不想見到他，偷幾天懶倒是更好。”
“你就不怕朝堂上那些人趁你不在，彈劾你？”
秦儼笑道：“他們要彈劾的話，我在與不在都是一樣的，隨他們去吧。”
這個倒是。
穿好衣物後，又洗漱一番，顏慧冉坐到梳妝檯前，準備喚來丫鬟幫助自己梳頭。
秦儼卻站到她身後，執起木梳道：“我幫你吧。”
“你會嗎？”顏慧冉表示懷疑，這世上哪有男子會給女子梳頭的？
“看着好了。”
事實證明，他還真會，不僅會，還挺熟練，髮髻盤出來跟丫鬟梳的也差不了不少，顏慧冉直直地盯着銅鏡，不敢置信。
“你是不是以前就幫哪個姑娘梳頭練過手？”
“當然沒有。”
“那你怎麼這麼嫺熟？”
秦儼將髮簪插在發間，笑道：“我平時看丫鬟給你梳看多了，自然而然就學會了，這種事又不難，誰都能做的。”
顏慧冉心想，要是讓丫鬟聽見他這話，可能會被氣死。
梳好頭髮，兩人一同走出院子，來到劉原的妻兒所住的院子。
“見過相爺，夫人。”張氏帶着年僅五歲的兒子出來相迎。
秦儼已見到母子倆，心裏便涌出愧疚，連話也不知該怎麼說纔好。
“劉夫人和公子住在這裏，就跟在自己家一樣，這麼多禮不是太見外了？”顏慧冉握住張氏的手道。
張氏微微一笑，“多虧相爺和夫人收留，我們母子才得以保命，大恩未曾報答，怎能亂了禮數？”
顏慧冉無奈，也不好多言。
幾人進了屋，坐下同用早點。
用到一半的時候，厲十一帶來一個消息：“相爺，方纔從宮裏傳來消息，說是皇上冊封夫人的妹妹顏二小姐爲貴妃，擇日舉行冊封大典，人已接入宮中。”
冊封顏沫沫爲貴妃？
秦儼倍感詫異，將此事告知顏慧冉後，顏慧冉也是一臉愕然。
顏沫沫可並非完璧之身，葉城那樣的人，怎可能不嫌棄她，還封她爲貴妃？這怎麼看都是瞎扯。
“此事必然有貓膩，只怕葉城另有目的，相公，不如先派人去查清楚再說？”
秦儼也正有此意，點點頭，吩咐道：“想辦法跟宮裏的內應對上話，讓他們調查清楚這件事。”
可厲十一被顏慧冉突然改變的稱呼驚住，半天也沒反應。
“還愣着幹什麼？”秦儼拍了他一掌。
“屬下這就去。”厲十一尷尬地撓撓頭，連忙去了。
秦儼搖頭道：“這小子行事越來越散漫了。”
顏慧冉忽然想到宋亦書，笑着說：“你可有想過，也該讓厲十一成個家了？”
“他要是想成家，我當然沒意見，但問題是，誰能看得上他？”
“瞧你這話說的，厲十一是個很不錯的小夥好嗎？”
“是嗎？”秦儼有些喫味，“誰看上他了？”
顏慧冉壓低聲音道：“我覺得宋亦書跟他就很般配。”
秦儼想了想，“般配是般配，只是不知道，宋亦書是否願意，她要是不願，咱們總不能強迫。”
“等空閒了，我去問問她就是。”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