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笑着附和:“可不是?丞相雖然是首府,可畢竟只是爲人臣子,嫁給他,地位再高,也只是個一品誥命罷了,嫁皇上就不同了,皇妃位置怎麼說都比臣子夫人要高,她這是在後悔,爲什麼當初沒有選擇進宮呢。”
緊接着,這些想討好顏沫沫的人紛紛參與到奚落顏慧冉的行列中。
顏慧冉端坐在位子上,依舊從容淡定,面帶微笑,彷彿周圍的嘲笑都不是在針對自己,而是對別人。
原以爲嘲諷一番,出了口氣之後,顏沫沫就會罷休,但顏慧冉還是把她想得太良善了些。
“姐姐,你怎麼也不出聲解釋解釋?莫非真如大家所言,你是因爲我做了貴妃,地位比你高了而不開心?”
“娘娘有如今的地位,我爲你開心,沒什麼可嫉妒的。”顏慧冉說着,抿了一口酒,緩緩道:“再說,地位錢財什麼的,都是身外之物,有固然是好,沒有也無需強求。”
“說句不好聽的,只有患得患失,找不到自我價值的人,纔會在意這些呢。”
此話一出,席上衆人的臉色都變了,其中以顏沫沫的臉色最爲難看,她想找話反駁,卻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一句來。
不遠處的皇帝見狀,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坐在他身旁的皇后順着其目光,望向顏慧冉那邊,瞬間瞭然,掩下心頭的嫉恨,笑道:“丞相夫人聰慧果敢,素質蘭心,真是與別的女子不同,難怪丞相會對她情有獨鍾,疼愛有加,相信換了其他任何男子,能娶到這麼一位佳人,也定然會放在手心裏疼愛的。”
“說的是,說的是啊。”葉城飲着酒點頭。
倘若他當初就把此女接進宮,而沒讓她嫁給秦儼,就不用像現在這樣,飽受相思之苦了。
那是相思吧?至少葉城自己認爲是,因爲他從來沒有像這樣天天念着一個人。
他想着,又抿了一口酒,然後將目光從顏慧冉的臉往下移,到她白嫩的脖頸,鎖骨,胸口,再緩慢往下。
看到單薄衣衫下,那窈窕玲瓏的身子若隱若現,忽然間只覺口乾舌燥,渾身熱了起來。
如果可以現在就得到這個女人,要讓他用十年壽命來換,也是值得的。
皇后看穿葉城的心思,桌下的手攥緊成拳,全然沒了宴飲的興致。
這時候,葉城突然傾身過來,在她耳邊說了話。
皇后頓了頓,之後點頭。
“皇上放心,臣妾一定辦妥。”
“費心了。”葉城說罷,拍了拍皇后的手背。
顏慧冉依舊坐在席間,默默地聽着周圍人的談話,自顧自飲酒。
微薰時,皇后身邊的宮女走了過來,“秦夫人,皇后娘娘有請。”
皇后?
顏慧冉微微蹙眉,她與皇后向來沒有交情,甚至連話都沒說過幾句,她找她做什麼?
思忖片刻,她還是起身離席,跟着宮女到了側殿。
“這……”顏慧冉總覺得皇后突然要找自己,還非找她去寢宮說,不太對勁。
可對方畢竟是皇后,自己不好拒絕,於是頷首道:“但憑皇后吩咐。”
皇后見她答應,欣然一笑,拉着她的手走出大殿,往自己的寢宮而去。
“娘娘是否要吩咐妾身什麼事?”路上,顏慧冉試探着問。
皇后卻是敷衍:“等到了寢殿,咱們坐下來再詳細說,不用着急。”
顏慧冉越發覺得不妙,心內有些慌。
這後宮是皇后的地盤,她又孤身一人,倘若到了寢宮,出點什麼事,連個求助的人都沒有,真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雖說皇后與她確實素無往來,更沒什麼仇怨,但有時候害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人心隔肚皮,誰知道皇后在想什麼?
不行,她不能就這麼過去。
“娘娘,我忽然想起有件很重要的事要跟太后說,能不能稍微耽擱一下,容我先去太后那裏一趟,之後再來找您?”
皇后也是人精,哪可能看不出她這是再找藉口?
當下冷冷一笑:“秦夫人看不上本宮就直接說,我也知道,現而今你妹妹入宮當了貴妃,正是得寵之時,你這個姐姐也跟着沾光,根本無需把他人放在眼裏。”
“但要知道,恩寵是會散的,長久不了,本宮卻永遠都是皇后,手裏有權,你妹妹終究還是會敗給我,就像其他很多的妃嬪一樣。”
皇后這番話的後半段,顏慧冉其實很贊同,然而前半段,她覺得是皇后誤會了她,解釋道:“妹妹當了貴妃,那是她的榮寵,與妾身無關。”
皇后瞅着她,想起先前在酒宴上,顏沫沫對她發難,不由冷笑,這姐妹倆關係不和,看來是真的。
“本宮的寢殿眼看就快到了,秦夫人還是先與我去吧,太后那兒,稍後再去也不遲,左右,本宮也不會耽擱你多長時間。”
“這……”這皇后也真是難纏,顏慧冉頭疼,實在不想跟她去,但人家身份擺在這裏,自己不去又不行。
“那就聽您的。”
最終,顏慧冉還是跟着皇后到了她的寢殿。
坐下後,皇后吩咐宮人看茶。
“本宮看你方纔在酒宴上喝了不少酒,臉都紅了,還是先喝杯茶醒醒酒吧。”
顏慧冉難免覺得這皇后有些過於熱情,懷疑這茶裏有什麼問題。
於是湊到嘴邊時,仔細聞了聞,但並未聞到什麼氣味,確定沒有被下什麼東西,這才仰頭喝了下去。
接着,皇后又讓人擺上水果和點心,一邊與她聊着有的沒的,一邊勸她喫。
顏慧冉有點煩,但又不好表現出來,只得硬着頭皮與之周旋。
“娘娘不是說有什麼事要與我說嗎?現在應該能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