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以爲無事發生之時,一陣混亂的馬蹄聲由遠及近,顏慧冉連忙挑起竹簾去看,只見前方路上塵土飛揚,幾十個身披虎皮的壯漢縱馬而來。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錢!”爲首的絡腮鬍子大喊道。
其他人手握大刀,個個兇狠無比,令人看着就忍不住心生懼意。
秦儼笑了笑,拱手道:“幾位兄臺,我們是小本經營,沒什麼錢,此次出來辦貨,身上不曾帶多少盤纏,除了幾車貨物之外,什麼也沒有,這買路錢,我們是出不起的。”
“就是出得起,我們也不出!”白衣嚷嚷道。
那首領道:“喲呵,你們就這麼不怕死嗎?還是初來乍到,不知我等的威名?”
白衣嗤笑道:“不就是幾個毛賊嗎?哪裏來的威名?這話說出來,也不怕人笑掉大牙?”
“我看你是找死!”首領身邊的一個手下先怒了,話音未落便衝白衣拋出兩隻飛鏢。
白衣並未躲避,直接拔劍擋下飛撲而來的飛鏢,手腕一轉,又拋了回去。
那手下大驚,趕緊閃身,堪堪躲開。
見狀,首領勃然大怒,罵道:“豈有此理,當山大王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讓人這麼欺負,兄弟們,都給我上!把那小子的腦袋剁了下酒!”
白衣早就想動手了,當即領着手下,與他們打起來。
秦儼先回了車廂,與顏慧冉道:“娘子,你待在這裏,千萬不要出去。”
“小心一點!”顏慧冉叮囑道。
“放心。”秦儼回頭回以一笑,抽出軟劍飛奔出去,與外面的土匪交上了手。
這還是顏慧冉頭一次看見秦儼使劍與人交手,不免有些緊張,此前她也見識過他的身手,知道他武功高強,但知道,與親眼目睹是不同的。
此時此刻,她看着秦儼乾淨利落地與人過招,見識了他另一面的風采,不禁歡喜又激動。
這羣山匪雖然個個人高馬大,心狠手辣,但論武藝的話,還是比不上秦儼手下這些進行過嚴格訓練的。
經過一場激烈的對打後,秦儼這邊幾乎沒有傷亡,土匪那邊卻死傷慘重,首領自己都中了一劍,急需治療。
他們也知道再打下去占卜了便宜,只得灰溜溜逃去。
“撤!”首領一聲令下,剩下的十來個人慌忙翻上馬背,跑遠了。
秦儼收了劍,吩咐白衣兩句,而後返回車廂內。
“你沒受傷吧?”顏慧冉見他臉上有血,難免懸心相問。
秦儼摸了摸臉頰,答道:“沒有,這是敵人的血。”
顏慧冉鬆了一口氣,掏出手帕來,輕輕給他擦拭臉上的血。
“這一帶看來確實不太平,咱們之後還得小心再小心,也不知道那幫人會不會來報復。”
“不必擔憂,很快就過了這座山,但別的縣了,他們不會冒這麼大的險,追到外地去的。”秦儼安撫道。
秦儼以爲她還是在擔心路上的安危,便坐過去,攬住她的肩膀,輕聲安慰。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咱們人也不少,再加上都是武藝高強的,而且後面還有隱在暗處的暗衛跟隨,即便再遇上危險,也必定能平安化解。”
“還有暗衛?”這是顏慧冉沒想到的,走了這麼長一段路了,她居然一點都沒察覺,這傢伙也不跟她說。
“那方纔我豈不是白擔心了這麼久?”
秦儼噗嗤一聲笑道:“怎麼會是白擔心?方纔我以一敵多,確實驚險啊,你擔心也是應該的。”
顏慧冉丟開他的手,有些惱。
這人做事好像總喜歡瞞着她,只要她不問,就永遠都不會主動交代。
“怎麼了?生氣了?”秦儼靠過去,見她背對自己,半天也不搭理,突然嘆了一口氣。
“真是慘啊,手受傷也沒人管,算了,我自己包紮一下得了。”
“受傷?”顏慧冉果然立馬轉過頭來,緊張地抓起他的手查看,但看來看去都沒見哪裏有傷。
“傷在哪裏?”
秦儼反握住她的手,笑道:“你就這麼想我受傷啊?”
顏慧冉擡頭看去,這人正笑眯眯地看着她呢。
“你騙我的?太過分了,難道不知道人家會擔心嘛……”
話未說完,嘴就被堵住。
直到顏慧冉快要喘不過氣時,秦儼纔將她放開,然後笑眯眯地說道:“我錯了,以後再也不嚇你了,好不好?”
看他態度如此誠懇,顏慧冉也不好再板着臉,順勢靠過去,把臉埋在他胸膛上,輕輕道:“不論到什麼時候,你都要保護自己,不準受傷,聽見沒有?”
“嗯。”秦儼誠懇地點頭,之後又說:“我會保護自己,會留着命,幫你報仇。”
顏慧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裏有了安全感,儘管聞到一股血腥味,卻也不覺得難聞了。
休整過後,一行人就繼續趕路。
因爲擔心那羣土匪會追過來報復,接下來幾天裏,衆人都提高警惕,隨時做好迎敵的準備。
不過,一路走出鴻雁嶺,出了這個縣,也沒再出事。
這天黃昏,一行人趕路到一個小村莊,由於隊伍人太多,進村的話,肯定會打攪村裏的村民,於是並沒進去,只在村莊外面露宿。
天快黑的時候,衆人堆起了柴火,開始燒火做飯。
顏慧冉本來想幫忙,但白衣等人看見,就把她攔下,鄭重道:“相爺吩咐過了,夫人身體不好,又奔波勞累,應該好好休息,什麼事都不應讓您動手。”
“這……”顏慧冉既覺窩心,又有些無奈,這不是把她當廢物看了嗎?
沒辦法,她就只能坐到一旁的樹下發愣。
剛去找水回來的秦儼看見她唉聲嘆氣的,以爲她又想起什麼傷心事了,連忙坐過去安慰:“娘子,以前的事就別去想了,過去的已經無法挽回,現在和將來纔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