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幹什麼?我是有點恐高啦,那又怎麼樣?很多人都恐高啊。”
秦儼輕笑道:“我又沒說什麼,你何必激動。”
顏慧冉覺得,他這個笑分明就是在嘲笑自己,哼了哼,扭頭走開。
“娘子,娘子!”秦儼連忙追上去,嘴角翹得更高了。
“我沒有嘲笑你的意思,你別誤會。”
“你就是嘲笑我!”顏慧冉瞥了他一眼,更惱火了,“你看看你的嘴角,都快咧到耳後根去了!”
“我沒有啊,”秦儼一把抓住她的手,不管她怎麼掙扎,就是不肯松,“我是在爲終於把你救出來,咱們可以回去跟孩子們團聚了而高興的,沒別的意思。”
其實他是覺得,方纔在城樓上她怕高的樣子很可愛,就忍不住笑了。
顏慧冉別過頭去,不理他。
厲十一等人跟在後面,對於王爺與王妃的吵架,在他們看來,那就是打情罵俏,有點不忍直視。
出城之後,又走了一段,翻越過一座山頭,晨光熹微時,前面有幾個人已等候在路旁,還有一輛馬車和幾輛裝着貨物的板車。
“換一下裝,咱們就趕緊上路吧。”
又是裝扮成商隊,一行人趕往東邊而去。
太子府這邊,宋璽睡夢中被一陣嘈雜聲吵醒,出門查看才發現是着火了,而且着火的地方還是顏慧冉的寢院那邊,心頭猛然一沉,趕緊跑過去。
可等他趕到的時候,門口倒着幾個侍衛,丫鬟們早已不知去向,屋裏空無一人。
他立刻明白,顏慧冉跑了!
顧不上救火,宋璽先派人去下令嚴守城門,不準放任何人出去,然後纔去火場。
天亮時分,火漸漸熄滅,一衆侍衛和下人累得癱倒在地上,大口喘氣,有的人因爲疲勞過度,加上吸入了煙塵,倒下就暈了過去。
老管家跑過來道:“太子殿下,這火起得蹊蹺,不像是自然起的,倒像是人爲,那邊有桐油味。”
宋璽並不喫驚,也沒說話,只是緊緊地盯着廢墟,背在身後的雙手握緊成拳,指甲幾乎要嵌入皮肉中。
府裏失火,顏慧冉失蹤,這兩件事必然是連在一起的。
“昨天可有什麼外人進過太子府?”
老管家搖搖頭:“沒有啊,最近太子府守衛森嚴,不是什麼人都能進來的。”
侍衛們也紛紛搖頭。
片刻後,其中一人兩眼一亮,道:“我記起來了,唐先生昨天來府裏見殿下的時候,帶了他的表弟前來。”
“是了,確實有這麼回事!”
“唐宣的表弟?”宋璽皺緊眉頭思忖,“他走的時候,他表弟可跟着一塊了沒有?”
先前說話的兩個侍衛搖了搖頭,因爲唐宣走的時候已是天黑之後,他們已經退班,守門的換了別的弟兄。
稍遠一些的侍衛答道:“沒有,唐先生是一個人走的!”
那看來,縱火的就是藉助唐宣進來的所謂表弟了。
一個時辰後,唐宣被帶到太子府,跪在地上看着高高坐在上首的宋璽,身體不由自主地開始打哆嗦。
“參見太子殿下。”
宋璽冷冷地看着他,問道:“你收了那人多少錢,才把他帶進太子府的?”
“我……不明白殿下的意思。”唐宣冷汗涔涔,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
“不用在本宮面前裝蒜!”宋璽拍案而起,怒視着底下的人,“你那個表弟呢,去哪兒了?”
“他,他回家,家鄉了……”唐宣還在死撐,宋璽正是怒不可遏之時,當然不會跟他客氣,當即吩咐道:“來人,上刑,給我狠狠地打!”
唐宣一聽說要用刑,立刻嚇得臉色大變,哪裏還敢跟宋璽繞彎子?
“殿下饒命,我說,我說……那人是前天來找我,說要進太子府見心上人,求我帶他進來的。”
“他跪在我面前哀求,還要給我磕頭,我當時看他可憐,一時心軟,我就答應了,其他的我什麼也不清楚,殿下,我真的不知道他竟然這麼膽大,居然敢在太子府縱火啊!”
宋璽擡腳踢了他的胸口一腳,怒斥道:“你不知道?你是看見錢就什麼都忘了吧?本宮給你的好處還不夠多,喂不飽你的嘴是不是?”
“殿下,小人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敢見錢眼開,求殿下饒恕!”唐宣已被嚇得三魂去了七魄,忘了一路上來備好的辯解之言,只一個勁地哀求道。
“本宮早就知道你的毛病,只是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曾多次敲打過你,希望你能改正,可是你呢?你根本不把本宮放在眼裏!”
宋璽雖然中意此人很多時候能出歪門邪道幫自己解決難題,但他若安分守己,不做威脅到自己的事,就算暗地裏搞些小動作,他也可以放任。
但他若做得太過分,直接影響到他,那麼他就會毫不猶豫地將他捏死,畢竟,他身邊有的是能人異士,沒了他也不是不行。
“來人,拉下去,本宮不想再見到這個人。”
唐宣聞言大驚,膝行爬過去,一把抱住宋璽的腿,哭求道:“殿下,我知錯了,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殿下!”
宋璽將他踹開,起身便往外走去,他還有更重要的事做呢,哪有功夫跟他耽擱?
到大門口,侍衛牽了馬過來,遞上繮繩:“殿下,都準備好了。”
“立刻出發。”宋璽翻身上馬,直奔城門去。
他要親自去將顏慧冉追回來,儘管追到的機會已然渺茫,但只要有一絲一毫的機會,他都要爭取。
然而,顏慧冉和秦儼也知道他會來追,因此日夜兼程地趕路,沒有片刻停留,等宋璽追過來時,他們已經過了西燕國與大慶國的邊界線。
宋璽氣得青筋直冒,差點直接越過邊境去抓人,幸虧被手下攔住。
回到都城太子府後,整個人意志消沉,只能借酒澆愁。
顏沫沫聽說顏慧冉被救走,也是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親自去追人,但她住得距離顏慧冉那邊太遠,看守的下人並未被驚動,依舊堅守崗位,她半步也踏不出去,只能乾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