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西燕國已經收到大慶國進軍的消息,朝中人心有些不穩,爲了安撫臣民,西燕國皇帝特意將自己的太子推向戰場,讓他以儲君的身份去前方振奮士氣。
“父皇,兒臣帶兵的經驗尚少,去了前線只怕不但不能爲國出力,反而會給諸位將軍添麻煩,此戰關乎國家存亡,兒臣唯恐不能勝任,您還是另擇人選吧。”宋璽下朝之後,單獨來見皇帝,婉言拒絕出征。
皇帝擡眼看過去,眸子裏散發着危險的氣息,“你是不能去呢,還是不願去?”
宋璽心頭微微一顫,連忙答道:“當然是不能去,身爲太子,若能爲國出一份力,自然萬死不辭。”
“萬死不辭?”皇帝冷笑,“你在想什麼,以爲朕會不知道麼?大慶此次領兵的統帥是攝政王的王妃,你是不想跟她在戰場上爲敵,所以故意躲着吧?”
事實確實是如此,對於顏慧冉,宋璽始終不願意對她下狠手,只要可以,他就永遠躲在後方,不與她直面相對。
皇帝見他默認,氣得一掌拍在桌上,怒視着他道:“糊塗!身爲西燕國的儲君,一切當以國家大事爲重,天下百姓爲先,豈能如此兒女情長,公私不分?”
“說出去讓百姓和文武百官知道,你讓朕這張臉往哪兒擱?你這個樣子,哪裏有我西燕國男兒該有的樣子?”
“父皇……”
“無需多言!”
皇帝根本不想聽宋璽辯解,在他看來,這麼多年惦記着同一個女人就已經是荒唐至極的事情,更別說爲一個女人拋下國家了。
“朕告訴你,這個統帥你是當也得當,不當也得當!倘若再敢說半個不字,朕立刻廢了你!還有你那令人生厭的母后!”
宋璽大驚,“這,這與母后何干?她可從未有過任何過失!”
皇帝冷笑:“教不好兒子,就是她最大的過失!朕說到做到,不是跟你開玩笑!”
他是一國之君,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當然說了就會做到,宋璽氣憤也無奈,有時候,他甚至覺得,這個儲君不當也罷,做個普通人至少還是比現在要自由些的。
“兒臣知道了,父皇放心,我一定做好這個統帥。”
皇帝聽他這麼說,總算緩和些神色,頷首道:“最好是這樣,否則朕絕不會輕饒你,這一點,你要時刻牢記,不單是你自己,還有你母后,還有蔣氏一族的命運,都系在你身上。”
所以,也就是說,他不僅一定得當這個統帥,還必須全力以赴,取勝歸來纔行,宋璽死幾次,默默地爲自己捏了把汗,雖說比起顏慧冉來,他也算是個打仗的老手了,可要真交戰起來,自己未必就一定能得勝。
畢竟,顏慧冉幾個月前,僅用了一個月就打到呂宋國都城,這個戰績是無人能比的。
宋璽懷着忐忑的心情出發了,抵達邊境後安營紮寨,他遙遙望着東面的方向,一個勁地唉聲嘆氣。
如果他真的盡全力去打,顏慧冉吃了敗仗,會不會恨透他?可要是不盡全力打,自己吃了敗仗,恐怕就只有下場悽慘的份了。
然而那樣好是好,卻很難。
猶豫了很久,等營寨都快安下來時,宋璽纔回到中軍帳,將麾下所有將領都召了過來。
就在這時,外面響起號角聲和鼓聲。
敵軍襲營!
所有人都驚了,因爲現在他們營地還沒安頓好,毫無防備,連日趕路,將士們也都還疲乏,面對突如其來的襲擊,根本無從應對,只能在反應過來後,慌亂之中拿起兵器前去迎敵。
這一仗,毫無疑問是宋璽輸了,且慘敗,損失慘重,死傷共有將近五萬人,他也不得不承認,顏慧冉確實很有聰明頭腦。
之後不敢再將她瞧輕。
本來以爲後撤幾十裏,大慶軍長途奔襲,肯定也疲乏,短時間內不會來追擊,可令宋璽和其他人都想不到的是,西燕軍剛找好地方安營紮寨,當天晚上衆人休息時,大慶軍又突襲而來。
毫無疑問地,西燕軍再次慘敗,而這回死傷高達近八萬人。
這是宋璽帶兵打過仗以來,輸得最慘烈的一回。
他不明白,自己一退再退,如此顧及舊情,顏慧冉爲什麼卻非要緊追不捨?
難道於她而言,他就真只是個敵人而已嗎?
宋璽憤怒了,於是決定來真的,他連夜起來研究戰略,準備反擊。
然而他沒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他的失敗並不是因爲他讓着顏慧冉,而是他輕敵。
輕敵的人,註定是要敗的。
果不其然,就在他算準顏慧冉會再次來襲營,故意將脆弱的側翼暴露給她,做好埋伏時,她卻從右翼攻了進來。
宋璽第三次慘敗。
他所帶來的十二萬人如今已然所剩不多,將士們灰心喪氣,很多都有了投降的心思。
西燕國皇帝那邊得知這樣的消息,暴跳如雷,認定是宋璽故意放水,趕緊把他召了回來,換其他的武將頂上帥位。
“父皇,兒臣願去前線,代替大哥將這個仇報回來,以揚我西燕國國威。”三皇子私底下去見皇帝時,自告奮勇道。
皇帝瞥了他一眼,道:“你雖然上過戰場,打過仗了,可是尚未領過兵,沒有太多的作戰經驗,現在就想做統帥,未免操之過急了吧?”
“父皇放心,兒臣不像大哥一意孤行,我會聽取麾下諸位將軍的意見,不會貿然行事的,請父皇給兒臣這個機會,倘若再敗,甘願回來領受父皇的責罰。”
三皇子這番話可謂是相當誠心了。
皇帝想到太子那個意氣用事毫無出息的樣子,心裏就來氣。
太子不中用了,總得再另行培養一個儲君,將來百年之後,他的皇位纔有人繼承。
“既然你這麼有決心,朕就答應你,給你個立功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