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嘴都快說幹了,趙闊看也沒看她一眼,更未有半點動容。
看來這人果然是個忠君愛國的,可越是如此,顏慧冉就越是欣賞他,越是想把他弄到大慶來。
“我聽說,趙將軍曾經有個未婚妻,與你是青梅竹馬,兩情相悅,長得秀美清麗,頗爲可人,本來你們都要成婚了,人卻被一惡霸強搶了過去,納爲小妾,從那以後,你們再未相見。”
這是之前讓人調查時查到的,顏慧冉本來也不想拿出來戳人家的心,但沒辦法,要讓他跟楚玉關係徹底破裂,就得來點猛的,刺激刺激他。
“那個惡霸,就是大皇子吧?”
趙闊聽了這番話,臉色瞬間變得比鍋底還黑,手裏的木棍“咔嚓”一下,被折成兩段。
可是,他氣歸氣,卻依舊沒有說話。
夠能忍的!
顏慧冉不禁心生佩服,這樣都能不發火,難怪在被楚玉搶了未婚妻狗,還能繼續爲他效忠。
這種行爲,說好聽點是忠心,說難聽點,那就是愚忠,甚至窩囊了。
當然了,當初若是沒有楚玉收留,趙闊也不可能有機會一展所長,爬到今天的位置。
“大皇子絲毫不顧念昔日情分,屢屢相逼,根本不把你放在眼裏,你的忠心,他是不可能看到的,待在這樣的人身邊,有什麼意思?你若來了我們大慶,待遇就不同了……”
顏慧冉絮絮叨叨地說着,趙闊突然轉頭看過來,目光陰冷,終於忍不住開口:“王妃可明白,你這是在叫我叛國?”
“你若來我大慶,那自然……就是要背上叛國之名了,不過,那也沒什麼,良禽還擇木而棲呢,何況是人?何必守着一個不信任自己的人徒費力氣?”顏慧冉淡然道。
趙闊哼了哼,陰沉着臉道:“縱然大皇子再有不是,皇上終究沒有虧待我,身爲忠臣良將,絕不侍二主!王妃不必多言了!”
聽見這話,顏慧冉內心的敬佩之情就更深了,倘若趙闊真這麼容易就叛國,投奔大慶,她還不敢要呢。
“那就可惜了,可惜嘍。”顏慧冉嘆了兩聲,起身到後面坐下,靠着牆閉眼休憩。
周遭安靜下來,趙闊回頭看了她一眼,目光變得複雜。
這時候,外面的大慶軍營,白衣等人正動員軍隊四處搜尋顏慧冉,但是搜了兩天兩夜了,仍舊一無所獲。
“白將軍,還是沒能找到王妃,你說她會不會是……已經遇難了?”宋詢提出最壞的猜想。
“不可能,就算遇難,也該能見到屍首纔對,怎麼會不見半點蹤跡?”
白衣反駁,但很快就想到,樹林裏時常會有猛獸出沒,若是碰見死人,說不定會分食……
“趕緊多派些人出去尋找,一定要把王妃找回來,否則,咱們就是有十條命也難以贖罪!”
另一邊的楚國軍營,大皇子楚玉前天就派了一隊人,裝模作樣地出去尋了一圈,得知沒找到人,他反而心裏舒服了。
今日楚皇就派了兩名大將過來,並讓他派人出城繼續搜尋趙闊的下落。
可楚玉就當沒這回事,緊閉城門,並不行動。
過來的兩個將軍過去催促,想帶人去尋,結果被他一頓訓斥,轟出了中軍帳。
很顯然,他是恨不得趙闊死在外面。
又是深夜,這次輪到趙闊睡不着了。
他直直地睜着兩隻眼,一動不動地看着跳動的火焰。
大皇子早就想他死了,這次得知他失蹤,多半是不會派兵來找他的,如果到時候找過來的是大慶人,他必定被俘,到那時候,他又該如何脫身?最重要的是,逃回去後,如何自證清白。
這時候,他忽然聽到“嘶嘶”的聲響,忙聞聲望去,見居然是一條花花綠綠的蛇正靠近顏慧冉。
眼看着就要咬上去,趙闊顧不得許多,徒手將其抓住,狠摔向牆壁。
蛇當即被摔得血肉模糊,而他的手臂也留下了一個血口印。
顏慧冉聽見動靜驚醒過來,見到現場的狀況,當即明白髮生什麼。
“你怎麼樣?”
“沒……事。”趙闊很快就感知不到右臂的存在,腦子昏沉,渾身發冷,意識也跟着模糊。
顏慧冉趕緊拿出清毒丸給他服下兩粒,撕開他手臂上的衣物,查看傷口。
傷口周邊的一大塊皮肉已經變成黑色,並腫了起來。
這是條毒蛇,且其毒液毒性很強,弄不好會出人命,可惜的是,身上沒有帶銀針,無法逼出毒血。
趙闊很快便昏睡過去,雖然顏慧冉給的清毒丸有一定的作用,但要徹底清毒,還得經過一定的時間,以及得趙闊自身身體素質過硬才成。
沒多久,他又發起高燒來,顏慧冉只能在身邊照顧,心裏愧疚感越來越深,說也奇怪,這人爲什麼要冒這麼大的險救她?
難道是爲了報答昨天晚上的恩情?
可好像也不太說得過去。
正想着,趙闊突然抓住她的手,又開始說胡話。
“我喜歡你……從很久以前,十二歲被你救的時候,就喜歡你……但是,我不能說,絕對不能說……”
他在說什麼?不是對她說的吧?顏慧冉兀自納悶,趕緊把手抽離出來,他不是有個青梅竹馬的心上人嗎?怎會很久以前就喜歡她?
“真希望,你我不是敵人……如果不是敵人就好了……”
顏慧冉心頭一驚,後背沁出一層汗。
還真是說她?
可是,她並不認識這個人啊。
十二年前……
顏慧冉努力回想自己兒時的事,想了半天,纔回憶起一件往事。
那是她與父親外出,去寺廟上香,回來的途中遇到一個少年,那少年昏倒在路邊,極其可憐,她就央求父親救了他。
莫非那就是趙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