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皇宮有一座專門用來理政與休息的寢殿,是爲了方便處理朝政兼與照顧小皇帝。
由於在酒宴上多飲了幾杯,腦子有點暈乎,坐着喝了兩杯茶,才稍微好些,翻開奏疏開始批閱。
不多時,有宮人來報:“王爺,王丞相求見。”
秦儼沒有擡頭,思忖片刻道:“傳。”
沒一會兒,王丞相便緩步走了進來。
“參見攝政王。”
聽見還有道女音,秦儼覺得奇怪,便擡頭去看,只見王丞相身後還站着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子。
他對這女子並無印象,也沒興趣,掃了一眼也就是了。
“丞相這麼晚還不回去,找本王有什麼事?”
王丞相微微弓着身,笑道:“臣聽說王爺在酒宴上多喝了幾杯,已有些醉意,遂特意讓小女煮了碗醒酒湯,給您送過來。”
原來這是他的女兒,王一柔。
“你有心了,不過……”
沒等秦儼出言拒絕,王一柔便端着湯走上前,擱在了案几上,柔柔道:“小女的手藝比不上宮中的御廚,也不比貴府的大廚,只有一片心意,還望王爺不要嫌棄。”
一邊說,她一邊拿眼睛去瞟秦儼,可惜秦儼始終沒看她。
秦儼則皺了皺眉頭,看王丞相父女倆這架勢,像是他如不答應,就不打算走了。
王丞相畢竟是大慶的一國之相,當初勤王之戰中,也是出過力立過功的人,自己不好太拂了他的臉面,還是喝了吧,先把人弄走再說。
於是乎,秦儼猶豫片刻後,便將醒酒湯喝了個乾淨,而後將玉碗交還給王一柔,用還算溫和的口吻道:“多謝,你們回去吧。”
王一柔本來想說什麼,卻被王丞相睇來的眼神逼了回去,拿着碗退回到父親身後,一同行過禮後,退出大殿。
他們走後不久,秦儼就隱隱感覺渾身有些發熱,視線變得模糊,不太對勁。
怎麼會這樣?
難道是方纔的醒酒湯有問題?
他本想起身叫人的,可身子使不上勁,根本站不起來,腦子越來越暈,身上也越發滾燙,像要燒起來了一般。
這種症狀怎麼……
意識越發模糊了,跌坐在座椅上,完全看不清眼前事物,只感覺好像有人過來扶住了他的手臂,將他扶進內室,然後躺在了牀上。
之後的事便全然沒記憶,全是一片白霧。
待到第二天醒來,秦儼感覺腦子疼得很,擡手揉了揉額頭,努力回想之前的事。
突然,耳邊傳來細弱的女子嚶嚀聲。
他猛地睜開眼一看,自己身上竟衣物凌亂,身邊躺着個幾乎沒穿衣的女子,正是昨天晚上來送醒酒湯的王丞相之女,王一柔。
整個人瞬間清醒,忙下牀撿了衣裳穿好。
王一柔坐起來,抹着淚低聲哭泣,哭得好不可憐。
這是個提前設好的局!
秦儼當然很快就想明白其中關節,王一柔並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兒,與他有了這種關係,他必然得娶她爲側妃,擡進王府。
“王爺,小女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昨天晚上……”
“行了!”秦儼將外衣套在身上,惱火到了極致,“不用在本王面前裝,你與你父親合謀算計本王,還想僞裝成受害者?我告訴你……”
話還沒說完,身後便傳來“啪嗒”一聲響。
秦儼連忙轉頭去看,當即呆愣住,竟然是顏慧冉,她手裏原本拿了兩瓶藥,進來正好撞見這個場面,藥掉落在地。
“娘子,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
顏慧冉慘白着臉,反應過來後扭頭就走,壓根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秦儼立馬要追出去,卻被王一柔拽住手腕:“王爺……”
“滾開!”秦儼怒不可遏,如果不是有這王氏父女,豈會發生這樣的事,顏慧冉豈會傷心?
“本王警告你,這件事你若膽敢四處去說,小心你們王家的下場!”
說罷,徑自大步出了大殿。
王一柔站在原地,目光陰狠,恨得直跺腳。
她付出這麼大的犧牲,憑什麼不能出去說?
顏慧冉之所以會這麼早進宮來,是因爲收到宮裏傳來的消息,說秦儼生了病,在皇宮躺着,她不放心才趕緊去看看,怎麼想到,竟然看見他跟別的女人衣衫不整共處一室?
那牀上的凌亂,以及女子身上的痕跡,都明示着昨天晚上發生什麼,她又不是未經人事的婦人,怎會不明白?
在看到那個場景的剎那,顏慧冉有種想殺人的衝動,接着便是痛恨與懊悔。
她居然相信,男人會真的一心一意,一輩子只娶一個女人?
太傻了!
不過,顏慧冉畢竟是個理智的婦人,坐在馬車上回府的一路,她便慢慢想到些許端倪,覺得事有蹊蹺。
然而,由於痛心與憤怒佔據心頭,實在沒心情去想太多。
況且,如果在這個時候她還能想着爲秦儼開脫,那說明她根本不在乎這個人。
事實卻並非如此。
到了王府門口,秦儼總算是趕上顏慧冉,急急忙忙跑過去,也不敢拉她,只趕緊解釋昨晚喝了那碗醒酒湯的事。
“娘子,你相信我好麼,我真的對王一柔沒有任何不該有的心思,我……”
顏慧冉怒火中燒,扭身便甩過去一巴掌,怒喝:“沒有不該有的心思你們是怎麼躺到一張牀上去的?我都親眼看見了,還想狡辯?”
秦儼並沒有躲,他知道,這一耳光是自己應該受的,因爲不管有沒有跟王一柔發生什麼,終究是傷害了她。
半邊臉很快就紅了,嘴角還滲出血絲,顏慧冉這一掌是真的絲毫沒有留情。
終究還是不忍心,顏慧冉便沒再動手,只管往裏走。
到了寢院裏,她直接收拾了些行李,帶着兩個孩子要離開。
“娘子,你要去哪兒?”秦儼慌亂萬分,忙將母子三人攔住。
顏慧冉冷着臉道:“王爺既然已有了新歡,那我還待在這兒礙人眼做什麼?我給你們騰地方,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