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乎,他們便以擴增子嗣爲由,屢屢進言或者上書,勸秦儼再立側妃。
秦儼總不好說,自己當初娶王一柔,是因爲被他們父女倆暗算了,才被逼無奈將她擡進的王府,那樣傳出去,他就成了個笑話,還如何樹立威嚴,壓得住朝中那些老狐狸?
因此除了推辭別無他法。
剛開始的時候,這羣人倒也還能收得住,頗有些分寸,不會整天拿這件事來煩他,可越到後面,他們見他沒發火,也就越發放肆,一天恨不得分早中晚三次來找他。
這不,今天剛一下早朝,幾個大臣便又來了,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個沒完沒了。
秦儼實在忍無可忍,扔下手中的摺子,怒道:“你們說完沒有?”
幾位大臣一愣,都瑟縮了一下,閉上嘴巴。
“本王說了,目前沒有娶側妃的打算,你們是聽不懂呢,還是故意裝聾子?”
“王爺,你……”
“別再說什麼子嗣單薄之類的話,”秦儼不再給他們開口的機會,“本王是攝政王,並非皇帝,子嗣多也好,少也罷,都不會影響到國運,除非……”
銳利的目光繞着底下幾人繞走一圈,“你們是想勸本王謀反?”
幾個大臣紛紛否認。
“臣等不敢!”
“那就是有意詆譭本王了?”
幾人更是直接跪下,極力表示並沒有這個意思,希望攝政王明鑑。
攝政王冷冷地看着他們,表情未有絲毫鬆動,看來是真懷疑他們另有圖謀了,既然人家不鬆口,那也就只有他們鬆了,誰讓他們權勢地位沒他大呢?
“既然攝政王沒有這個意向,那麼我等也就只有尊重您的意願,今後少提此事了。”
秦儼這才稍微滿意,緩和神色道:“既然你們想通了,那就各自回去吧,各個官署還有的是正事等着你們去處理呢。”
“是,王爺所言極是!臣等告退了!”
幾個人逃命似的慌忙離去。
秦儼看着大門的方向,冷笑兩聲,對付這些人,還非得用強硬手段才成。
天黑之前,總算是處理完了一些緊急的政務,秦儼抽空來看望妻兒,正好又趕上飯點,一家四口難得地吃了一頓團圓飯。
兩個孩子很興奮,拉着秦儼問東問西的,纏着不放,直到天色晚了,被顏慧冉強制去睡覺才罷休。
“兩個小鬼頭越來越頑皮了,平時在皇上面前也沒大沒小的,一點規矩都不講,再長大些要改就難了,我看,得儘早找請個人來約束約束他們,讓他們好好學學宮規禮儀才成。”
顏慧冉想起今天小皇帝的頭髮被清兒扯亂的事,就不禁慶幸,好在兩人都還小,否則傳出去,外面的人還不知道會怎麼議論。
秦儼也覺着很有這個必要,“改日我請個嚴厲些的教習嬤嬤來吧。”
“你有喜了?真的?”秦儼大喜,目光立刻落在顏慧冉的小腹上,這是他們的第三個孩子了。
但很快,他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眉頭微微皺起,目露憂色。
顏慧冉不解道:“怎麼,你不高興?”
秦儼握住她的手道:“我當然高興了,怎會不高興?只不過,我想到你之前難產,差點沒命的事……”心有餘悸。
生完頭胎後,他就曾想,這輩子再也不讓顏慧冉經歷這種痛苦了,但沒想到兩人如此小心,還是再次懷上。
“放心吧,一般來說,頭胎才比較難生,我這都是第二胎了,一定會順利的。”顏慧冉儘管自己心裏也忐忑,卻還是開口安慰道。
秦儼嘆了口氣,頷首道:“希望如此吧。”
從有身孕後,顏慧冉頭幾個月精神就不太好了,身邊的宮人們爲讓她多休息,便時常會帶着兩個孩子去小皇帝那裏,免得打攪她。
小皇帝已過十歲,心智比較成熟,想到之前生病時,一直是顏慧冉在照顧自己,現在她身體不好了,自己也該做出回報,於是也有意識地主動看顧秦央和秦清兄妹倆,與他們相處甚爲融洽,確實免去顏慧冉不少負擔。
一轉眼,八個多月過去,顏慧冉又到了快臨盆的時候,心底裏越發愁。
但爲免讓秦儼等人擔心,她並未表露出來。
“這次肚子小一些,想來應該只有一個。”秦儼輕撫着顏慧冉隆鼓鼓的肚子,打趣道。
顏慧冉一拍他的手背,哭笑不得:“當然只有一個了,難道你還想再生對龍鳳胎啊?想得美!”
秦儼笑道:“我倒是真有這種想法呢,不過,那樣未免太折騰人了,一個都難應付,只盼你少受點苦纔好。”
“臨盆應該就在這幾天了,終於要解脫啦。”顏慧冉早就想把肚子裏這團肉取出來了,踹了這麼久,委實受夠了。
“別擔心,會沒事的。”秦儼握住她的手,柔聲安慰。
是安慰她,也是安慰自己。
然而,兩天後的晚上,顏慧冉生產時,又一次遇到難產,跟上次一樣,人痛暈過去兩次,最後秦儼強行闖了進去。
“娘子……”
所幸顏慧冉之前服用了呂鶴給的藥丸,在藥物的作用下,精力要比之前強些,沒多久便又醒過來。
“相公,我,我怕我不,不……”顏慧冉的神志有些不清了,開始說胡話,“不行了,你,你要照顧好孩,孩子們……”
“不,不會的,一定會沒事。”秦儼如此說道,“你和孩子誰也不會有事!”
之後,他讓人拿來紙筆,趕忙寫了封信,飛鴿傳書給呂鶴。
之前呂鶴就在信中交代過,若有難事,可飛鴿傳書給他,他必定幫忙,秦儼本來是想着這輩子都不再把他招來的,可現在爲了顏慧冉的性命,也沒辦法了。
從京城到暮沉山,即便是鴿子也得兩天才能抵達,但信送出不到兩個時辰,呂鶴就奇蹟般地出現在了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