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孤身來到院子外不遠處的小花園裏透氣。
最近只要一提到小皇帝和女兒的事,顏慧冉好像就特別容易激動,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忽然,身後傳來“噗通”一聲響,好像是有人掉下水了。
這個時候總不會有人像他一樣來這裏透氣,即便有,也不可能透氣透到池塘那邊去,那麼只有一個可能……
秦儼趕緊尋聲跑過去,果然看見稀薄的月光下,池塘裏的水一陣翻騰,有個人影正在往下沉。
這時候四周沒人,秦儼只能自己下水去撈人。
費了好大一番工夫,纔好不容易連人帶自己游上岸,把人放在地上再仔細一看,竟然是顧氏的女兒顧蝶!
“咳咳咳……王爺……”
顧蝶一睜開眼,便猛地撲進了秦儼的懷中,並兩條手臂將他的腰抱得緊緊的,瘦弱的身子微微發着抖。
“顧姑娘你快放開。”
秦儼此刻已意識到不妙,待要強行將顧蝶推開時,不知從哪裏冒出來兩個人,扯開嗓子便喊:“有人落水了!快來人啊!”
正好附近有值夜的下人路過,聞見動靜立馬跑過來,將這裏的狀況看了個清清楚楚。
而顧氏和張媽兩人還在高聲大喊,企圖把整個王府的人吸引過來似的。
效果很是不錯,只一會兒的工夫,附近的人就全被鬧醒,並聚了過來,其中自然也包括正好出來找秦儼的顏慧冉。
此刻顧蝶還像只螃蟹一樣扒在秦儼身上,她本來就只穿了睡衣,且是薄紗半透明的那種,現在衣服被水沾溼,全部緊貼在玲瓏有致的身體上,儘管是在夜裏,月色也淡,但還是可以一眼就看清。
“王妃?”
本來在議論不休的下人連忙閉上嘴,小小的花園頓時安靜得詭異。
顏慧冉看了緊貼在一起的兩人一眼,又飛快地瞥了眼顧氏和張媽,扭頭便走。
“娘子!”秦儼再顧不得許多,用力將顧蝶推開,趕緊追上去。
“哎呀……”顧蝶猝不及防,一個沒站穩,跌在地上,渾身的骨頭都險些摔散架,眼淚直飈。
“蝶兒,沒事吧?”顧氏趕忙把女兒扶起來。
顧蝶哭道:“娘,他走了,他看都沒看我一眼,這怎麼辦啊……”
顧氏一邊給她擦眼淚,一邊勸慰:“彆氣餒,娘有辦法,該是你的,終究會到你手裏。”
另一邊,顏慧冉已經回到了寢院內,秦儼加快步伐追進來,拉住她道:“娘子,你聽我解釋,我是聽見有人掉下水,才趕過去救人,沒想到是顧蝶,更沒想到她會……我真的只是想救人,沒有任何別的心思。”
顏慧冉雖然陰沉着臉,但並沒有不信他的意思,事實上,乍一看見顧蝶抱住秦儼的那個場景,她就知道那是顧氏母女設計好的,因爲實在太明顯了。
“我知道。”
“你真的相信我?”秦儼不禁喜出望外,拉住她的手道,“我多怕像上回那樣,可嚇死了。”
秦儼正後悔得不行,聽完這話,也陷入深深的懷疑當中。
“我確實疏忽大意了,可是當時那個情形,也容不得我多想啊,我真以爲是有人想不開要尋死,誰能想到是顧蝶?”
這種事其實防不勝防,總不能見死不救吧,可一救就會救出事來,這就是個道德的選擇題。
“這次恐怕是又惹出個大麻煩來了,看着吧,明天咱們王府就要雞犬不寧了。”
正如顏慧冉所言,翌日清早,兩人剛起來,就聽見丫鬟來報,說是顧蝶正在上吊尋死。
秦儼眉頭一皺,一擺手道:“她想死?好,那就讓她死好了,本王倒要看看,她舍不捨得。”
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當然是做給別人看的,她要能捨得死,昨天晚上就不必假裝跳水了。
但這麼鬧下去,傳出去對王府的名聲不好,顏慧冉便勸道:“你先進宮吧,這裏的事我來處理,這幾天先不要回來,有什麼事我會讓人去通知你的。”
“也好,辛苦你了。”秦儼頗爲愧疚,自己惹了麻煩,卻要顏慧冉來善後。
顏慧冉苦笑道:“這個麻煩說到底其實是我惹來的,當初不讓她們住進王府,那就什麼麻煩都沒了,我自己招來的,就得自己解決。”
秦儼離開後,顏慧冉並沒有立即趕過去查看,而是先慢慢悠悠地與三個孩子喫早點。
“娘,這大早上的,外面鬧什麼呢,鬼哭狼嚎的,讓人睡個覺都睡不安穩,做客就要有做客的樣子吧,在別人府裏大吵大鬧,成何體統?一點規矩都沒有。”秦央打完呵欠,一個勁地抱怨。
“吵到你啦?”顏慧冉也煩,可是能怎麼辦呢?現在還不是懲治的時候。
“那一會兒安靜了,再去睡個回籠覺?”
秦央撇嘴道:“不了,我還有功課沒做完呢,明兒先生來了,要檢查的。”
這孩子,小小年紀總是這麼沉穩認真。
反觀秦清就大有不同了,她正半眯着眼喝粥。
“確實夠煩人的,天還沒亮我就聽見誰在哭,被吵醒了,之後還沒完沒了了,娘,您要是不去處理了,就讓我去吧,我讓人把她們轟出去。”
“轟出去外人看了,還以爲咱們欺負人呢,這怎麼行?”秦央立馬提出反對。
兩人於是就這個問題展開激烈的討論,而年幼的秦衡壓根不知道哥哥姐姐在吵什麼,懵懵的把碗裏的粥喝完了,窩到顏慧冉懷裏,“娘,我好睏啊。”
“困就回去睡吧。”顏慧冉讓丫鬟把他帶回屋去,又勸兩個大的道:“不要吵了,這是大人的事,小孩子別管,趕緊喫完,該幹嘛幹嘛去,對了,今天最好別出這個院門。”
兩個孩子立刻停止討論,連連應聲。
顏慧冉用完早點,那邊又傳來顧蝶尋死的消息,眼看着差不多了,她才整好儀容,緩步出了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