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時此刻她來不及想太多,趁着賈剛愣神之際,飛速拋出一枚飛鏢。
賈剛猝不及防,來不及躲避,被刺中喉嚨,抽搐兩下便倒了下去。
周圍的士兵趕緊上前查看,混亂之時顏慧冉跑向祁永,將他扶起來,“還走得動嗎?”
祁永藉着她的力站起來,頷首道:“沒問題……”
這時候厲十一也突破重圍趕了過來,兩人一起攙扶着祁永殺出一條血路,往遠處跑。
到了一條偏僻的巷子,三人快步跑進去,很快追兵就追上來,但沒有發現他們,直接跑過去了。
待腳步聲漸行漸遠,厲十一這才說道:“我之前在京城買了一座宅子,一直沒有去住過,地方還算比較偏僻,距離這裏也不遠,不如先去躲一陣子?”
眼下外面到處是追兵,祁永又受了重傷,實在不宜出去,想了想,顏慧冉頷首道:“好吧,你帶路。”
於是乎,在厲十一的帶領下,往巷子更深處走去。
兜兜轉轉走了約莫一炷香的工夫,便抵達厲十一的私人宅院。
由於裏面沒人居住,四處都是一片漆黑,寂靜非常,祁永流了很多血,已經快體力不支,走路踉踉蹌蹌的,眼看就要倒下。
兩人將他扶着到屋裏坐下,點燃油燈後,顏慧冉開始給他療傷。
只是手邊所帶的藥不夠充足,只能盡力施救。
祁永的傷在後背,箭矢刺入得比較深,但所幸的是,並沒有傷到內臟,顏慧冉鬆了口氣,取出箭矢之後,趕緊上藥止血。
折騰了大半個時辰,終於把血止住,而後又祁永道:“趴着先不要動,千萬不能把傷口崩開了。”
“我知道。”祁永點了點頭,無力地說道,隨即擡起頭望向對方,眼中露出一絲眷戀,當日在南邊與顏慧冉等人分別之後,他本來都已經決定回去了,但走了一段,實在無法前行,便再三猶豫之後,又來到京城。
這段時間裏,他其實一直都在背後默默地注視着顏慧冉,時常到秦府周圍去轉悠,爲的只是遠遠地看她一眼。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爲何會對一個女子如此放不下忘不掉,以前在江湖上行走時,他也曾與不少女子來往過,甚至也有生過好感的,但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如此牽腸掛肚。
厲十一在門口把風,屋裏只有顏慧冉與祁永兩個人,一個坐着,一個站着,一時間都沒有說話。
祁永是受了傷沒什麼力氣說話,顏慧冉是突然見到祁永,不知道該說什麼。
時值入秋,外面風大,颳得院中的樹沙沙作響。
顏慧冉忽然想起從南疆回來的路上,遇到的那個李強,思來想去,似乎明白了什麼。
“當初在山道上出現的那個李俠士,就是你,對不對?”
祁永回過神來,點了點頭:“是我,我易了容,本來以爲你不會知道的。”
“那這麼說來,這段時間你其實一直在京城了?”顏慧冉想到這陣子總時不時覺得有人在注視自己,原來不是幻覺,而就是祁永。
顏慧冉看着他,一時間不由感慨萬千,本來是他救了自己的命,還未來得及報答,這又欠下他一個大人情,再加上感情上的虧欠,她這輩子恐怕是再也還不清了。
“先不說話了,閉上嘴歇一會兒吧。”
祁永遂合上眼皮小憩,可沒休息多久,外面就傳來一陣喧譁,驚得他立馬睜眼,坐了起來。
“追兵來了!”厲十一跑進來急聲道。
話音剛落,外院的門就被踹開,事態緊急,已經來不及轉移,顏慧冉看了眼房梁,對厲十一道:“快把祁永藏到放糧上去。”
本來賈剛已死,他們的面貌沒人認得,不需要躲起來,但祁永受了傷,還是箭傷,士兵一看就露餡,所以不得不先藏起。
厲十一趕緊拖着祁永躍上房梁,扶着他俯臥在樑上,之後再跳下去,與顏慧冉坐下桌邊,裝成無事發生,在聊天的樣子。
官兵已經在院子裏展開搜查,沒查到人又闖進屋裏,把幾間屋子全部翻了個遍,最後纔到主屋。
“你們有沒有看到一個帶箭傷的人?”爲首的將領問道。
顏慧冉捂着嘴咳嗽,裝出一副正在生病的模樣,說:“這裏只有我們兩個人,不曾有第三人來過,不知道諸位官爺正在找什麼人?”
“這不是你們該問的事。”將領一邊說,一邊四下環視,看着看着就擡起了頭,要往房梁的方向望去。
“咳咳咳……”顏慧冉連忙放大聲音咳嗽,成功將他的注意力吸引回來,旁邊的厲十一給她拍背順氣,指責道:“都說了讓你不要出去吹風,你偏要去,現在可好了,今天晚上不折騰到半夜你也別想睡!”
顏慧冉喘着氣頂嘴:“你還在這兒說?我得的是肺癆,身體每況愈下,本來就不能喫生冷的東西,你做飯還不講究,現在看我咳得這麼嚴重,也不知道去熬碗藥來,就知道責備我!”
“我這不是要在這裏照顧你嗎?哪裏抽得開身?”厲十一反嗆她,似乎極其惱火。
“肺癆晚期了,我都沒幾年可活了,你還不讓着我?實在太可恨了!你走!”顏慧冉作勢要趕厲十一走。
厲十一哼了哼,起身道:“走就走,我還不想管你呢!”
剛到門口,又被官兵攔住。
將領一聽說是肺癆,嚇得接連後退幾步,生怕被傳染,匆忙讓人搜查了一遍屋裏,帶着人離去。
“要是看見可疑人物,立刻來跟我們稟報!”
厲十一送他們到門口,弓着腰道:“是,是,官爺們慢走。”
官兵走遠後,關上院門,連忙折返回屋。
這時候祁永已經快支撐不住,一個不小心從房梁跌落,幸虧厲十一眼疾手快將人接住,並放到軟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