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第一場秋雨，氣溫劇將，她就感冒了。
她感冒倒也不怎麼咳嗽，就是有燒了起來，流鼻涕，後來就流鼻血，止都止不住，弄得被子上都是血跡。
醫生沒辦法給她用了宮羌拿來的藥。
那些藥副作用挺大，用多了對身體就是飲鴆止渴，也很危險。
而且這是新藥，穩定性不太好，要是造成其他狀況，他們不能保證，有能力控制住。
用了藥她情況穩定下來，感冒也好了幾分，不過又過兩天，她突然暈厥，呼吸微弱，情況危急，一羣醫生給她急救。
但藥還在研究中，陳教授看華諾的情況，再不用藥，或許就此一命嗚呼。
他和宮羌商量了一下，拿出兩個藥單，這兩份藥單有一些細微的區別，但這區別對於病人來說，若是不合適，卻是致命的。
他們也無法確定，哪一個對病情治療最好，只能讓戰珏自己選。
戰珏望着那兩份藥單，這可比下病危通知書還要殘酷。
“兩份，不能都試一試嗎？”
“要是她身體好一些，是可以試一試的，但現在她情況特殊，這個時候，一個不小心，就能讓她停止呼吸，現在都是呼吸機吊着她的命，我們也沒辦法，只能讓你來做決定。”陳教授說。
“……”
讓他一個不懂醫學的人來學，這說來也荒唐，可華諾的病情也是一件荒唐事。
別人幫不了華諾做決定，只能讓戰珏來。
戰珏盯着湯貝貝遞給來平板電腦，上面出現兩種方案。
A方案和B方案。
人生充滿選擇，當初華諾的母親，選擇生下華諾，是因爲母親疼愛孩子，哪怕是獻出自己的生命。
後來華諾在卓家生活，她的繼母選擇苛責她，她的父親選擇忽視她，而她的同父異母的妹妹選擇殘害她。
她的一生，就是這麼一個個選擇組織起來，導致瞭如今的悲劇。
他不想因爲自己一個選擇，而失去她。
他想要擡起手，卻發現手臂沒有力氣，眼前也有些是模糊。
他嚐到嘴角的鹹味，才知道自己又不爭氣的哭了。
在他記憶裏，他小時候摔跤，受了傷都不會哭的，如今到快三十歲的人，卻喜歡哭了。
情緒崩潰，他遏制不住，剛開始還能控制聲音，後來他捂着臉，發出哽咽聲。
“……”
湯貝貝無措，求救的看向陳教授和宮羌。
三人一起走遠了一些，等戰珏處理自己的情緒。
當晚，華諾用了藥，昏睡着……像是沉寂的永遠不會醒來。
戰珏就守在旁邊，一直緊緊握着他的手。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刻刀，一刀一刀划着着他的皮和骨。
所有人都在病房外等待，時間越久，衆人心裏越難受。
懼怕華諾一睡不醒。
湯貝貝不安靠在江璟辰身邊，眼睛酸澀，不敢去看時間。
江璟辰拍着她後背，他們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宮羌咳嗽兩聲，陳教授蹙眉，趕緊給他查看，宮羌卻擺手，說他沒事。
陳教授忍不住悲嘆，可惜了。
宮羌是少有的醫學類研究的天才，如今咳嗽都有粗痰，情況也不算好，他熬不了夜，做不了費心神的事。
漫長三個小時等待，病房打開，醫生驚喜說；“可以遏制了，陳老師，唐納德先生，戰太太的病情有緩解。”
醫生也是滿臉興奮，“她現在還沒醒，不過身體數據穩定了不少，再過兩個小時，應該就能醒來。”
戰家也來了人照顧，他們不用擔心。
華諾幽幽轉醒的時候，已經到了凌晨。
病房內卻的燈光明亮，她眨了眨眼，聞到淡淡的玫瑰香，側頭看見趴在牀沿邊睡着的男人。
她剛想動手，卻發現自己的手背男人握緊，她輕輕地晃了一下，男人就驚醒。
“小諾，小諾，你醒了！”戰珏和她對視，愣了幾秒，忽而驚喜的捧着她的臉，激動的在她臉上親你了一下。
“我的小諾真乖，知道心疼我。”
還帶着氧氣罩的華諾，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指了指自己旁邊的位置，讓他和她一起睡。
戰珏也不客氣，在她身邊躺下，貪戀的望着她。
“小諾，我很開心。”
“唔。”
戰珏說；“你別說話，聽我說就行，我很想你。雖然你就在我身邊，但是你不說話，不給我回應，我就感覺你距離我很遠，很遠。”
他梳理着她蜜色頭髮，因爲生病，這幾天都沒有好好清洗，髮尾都有些油，配上她蒼白的臉色，實在是狼狽。
可戰家的大少爺，一點也不嫌棄，還笑着她說；“我想以後我們在一起，肯定會有爭吵的，小打小鬧，我都聽你的，我們會在一起做各種的事，有任何困難，我們一起商量。”
他停頓了好一會，聲音低沉，靠近了她一下。
“浮世三千，我在意的有三，日月和你。日升日落，要你陪我，纔有滋有味。”
華諾眨眼，眼淚掉下來，她拿下自己的氧氣罩，仰頭吻住他。
戰珏順着她，沒有動，好一會，灼灼的望着她。
“開心了？”
“嗯。”
戰珏說；“看了那麼多書，總算有用的上的地方，也不枉費。”
華諾都逗笑，心情好了不少。
在她養傷的時候，戰珏就陪着她，偶爾也會去醫院樓下散步，有時間會給他讀書，也會帶她打遊戲。
打遊戲，華諾不太擅長，有技術不錯的的戰珏帶着，也會輸。
她可能就是傳說中，遊戲黑洞。
華諾還挺心虛，默默又開了一局，說自己一定會好好發揮。
戰珏質疑的看她，上一局，她也是這麼說的。
華諾討好的笑着，抓了抓頭髮，表示自己一定會好好表現。
戰珏看她臉色有了幾分血色，也不好拒絕，繼續陪着。
現在只要她不會在突發發燒高，不感冒，不出現意外的傷害，正常的用藥治療，調養半年，能恢復到正常的狀態。
華諾的後續情況，湯貝貝會持續跟進，也因爲這件事，她覺得做研究還挺有趣的，相對比去醫院，給人看病，和人溝通要來的容易一些。
湯貝貝拿出一個本子遞給戰珏，把華諾的情況記錄下來，她也會輔助幫助華諾康復用藥。
走出醫院的，湯貝貝鬆了一口氣，華諾脫離危險，真是一件大喜事。
能夠利用上自己所學的知識救命，也是挺有成就感的。
回到別墅，她還想和宮先生商量，以後有一些簡單的項目，她可不可以參加，不要薪水，她就幫忙打雜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