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海市的古玩街要比京都的小上許多,一條過道兩邊,小商販席地而坐,在地上鋪上一張棉地毯,擺放着各種老物件。
不過這些商販倒是出攤挺早的,雖然是大清早,過道兩邊就已經是坐得滿滿的了,估計是搶攤位吧。
此時,這裏只有零零散散遛彎的老頭在這裏閒逛,不過大抵也不會去買,都是臨近住的一些居民,清晨來這裏散步,過來隨便看看而已。
這些商販也就懶得招呼,周於峯在過道上繞了一圈,也沒有商販去搭理他。
挑了一個看起來面善,攤子也不小的商販,周於峯蹲在了那裏,仔細看起了攤位上的老物件。
拿起一個上面帶着土垢的扳指,剛想仔細地觀摩一下,就聽到商販一句嫌棄的聲音:
“仔細點看啊,明朝那會的。”
“呵呵。”
周於峯笑了笑,前一世對玉也是有一些瞭解的,通過朋友的介紹,收藏過一些玉石。
可眼下的這塊扳指,單單只是一摸,周於峯也大致知道了它的材質,是東陵玉,算是造價最低一類的玉石了。
“好的。”
應了一聲後,周於峯舉着扳指繼續仔細看着,還是一塊有瑕疵的製造品,扳指裏面的中間部分,有石僵。
“這個多少錢。”周於峯搖了搖手裏的扳指,問道。
“誒,小夥子,你輕點搖,這東西你別問價格了,你買不起。”
商販搖頭說了一句,佯裝一副神祕的表情,眼神下瞟,示意周於峯放下。
不管對方要不要買,只要是問價了,多年培養起來的銷售習慣就顯露了出來,這一招在友好的外國友人身上沒少用。
“行了,老闆,這塊東陵玉怎麼賣?”
周於峯聳了聳肩,將扳指向上拋起後,又接在了手裏。
聽到東陵玉這三個字,商販咧嘴笑了起來,這是行家啊,也就沒有裝的必要了。
“給個手工費得了,2塊。”
“批量生產的東西,哪有那麼貴的東西,你看看機器切割的棱角,多明顯。”
周於峯把扳指往攤主那邊遞了遞。
“1塊5,不能再低了,這材料也不值這個價格,好歹是玉。”
“看看中間的這石僵,1塊。”
“行,那就一塊!”
攤主沒有絲毫的猶豫,點頭答應了下來。
這樣利索的態度,一下讓周於峯有些尷尬起來,價格應該是給高了。
但也沒辦法,都已經說了出去,從口袋了掏出兩個五毛的後,遞給了攤主。
“哈哈,行了,小夥子,以後常來啊。”
攤主笑了笑,接過了錢。
把扳指戴在拇指上,舉在陽光下看了看,變得剔透了起來,如果不是很懂玉的話,還真是看不出這個東西的好壞。
“老闆,有小鐵片沒有?”周於峯收回扳指,又問道。
“有。”
商販點了點頭,拿出一個小鐵片遞了過去,是用來打磨機器切口的。
拿過鐵片,周於峯打磨起了扳指內環的那些切口,越過攤子,蹲在了商販的身邊。
“老哥,平常生意怎麼樣啊?”
“一般。”
商販把身子往一旁側了側,顯然是不太想跟這個年輕人聊天。
周於峯淡淡笑了下,也就不再多言,繼續打磨着扳指。
精雕細琢着,周於峯用力都很勻稱,所以速度也很慢,一直在商販那裏待了有半個小時,都還沒有離開。
“還沒磨好嗎?咋了,就這東西還想倒賣出去啊。”
商販有些不厭煩地說了一句。
“不賣,祖傳的東西,我可捨不得。”
周於峯笑着說了句,將鐵片給商販老闆遞了過來。
“呵呵。”
商販老闆冷笑一聲,接過刀片後,也懶得去看周於峯一眼。
又將扳指戴在拇指上後,周於峯便向着巷子口那裏走去。
“誒,杜玉川,剛剛的那個年輕人,指定是腦子有點毛病。”
一旁的商販指着周於峯離開的背影,嫌棄地說了一句。
“哼,這年頭,什麼怪人都出來了。”
杜玉川冷哼了一句後,靠在搖椅上,扇着扇子,搖了起來。
到了中午,周於峯在路口買了一碗麪條,蹲在路邊快速喫完後,就又返回到文玩巷子那邊去。
在烈日炎炎的陽光下,周於峯靠在了柳樹下,要是渴了的話,就去附近的水泵喝一口水。
一直都在注視着巷子口那裏。
又到了下午,過了最熱的那段時間後,來古玩街的客人才是多了一些。
但也沒有老外,應該是一些外地的商人,有那方面的愛好,也就過來看看,真要是買的,也沒有幾個。
周於峯百無聊賴地坐在,看着前方出着神。
慢慢的,有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金髮碧眼的,正是老外。
周於峯一下站了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大步走向了巷子口。
與老外一起的,除了一個金髮碧眼的外國女人,還有一個華夏男人,與他們用英語交流着,雖然帶着濃重的華夏腔,但正常溝通是沒有問題的。
這應該是帶着朋友過來淘寶的,這樣的對象,並不是周於峯要營銷的目標。
仔細看了下那個老外的衣着,不是一些大牌衣服,而且那雙皮鞋,一看就是雜牌。
也不算是特別有錢的老外吧。
說自己不在乎穿什麼的品牌衣服的老外,都是沒有錢的老外,哪有什麼天生隨性,不在乎這麼一說的。
不然那些奢侈品也不會在歐美地區最先盛行。
看了一眼後,周於峯也沒有跟着走進古玩街,返回原路,繼續等着身邊不跟着華夏朋友的老外出現。
等到那兩老外走進去之後,外面的周於峯可以清楚地聽到莉莉陣陣的嘈雜聲。
這些商販一下都來了精神,站起身子吆喝了起來。
隨着黃昏地到來,天氣徹底地熱下去之後,文玩街到了人最多的時候。
不寬的過道上,擠滿了人,其中的老外也不少,足有七、八個。
不過周於峯依然坐在巷子外,百無聊賴地玩着一根狗尾巴草,把它編織成各種形狀。
突然的一刻,周於峯陡然一下站了起來,瞪大了眼睛,快速地拍着屁股上的土,又整理了下衣服,彎下腰擦了擦鞋。
前方走來的兩個老外,依偎在一起走了過來,並不跟着其他什麼人,只有他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