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趕往到了百貨大樓這裏,時間剛到5點,具體薛文文的攤位是哪家,周於峯並不知道,只能是從一樓開始,慢慢地開始尋找。
繞着第一圈走完,來到第二層北邊的攤位上時,周於峯終於看到了蔣明明愁眉苦臉地坐在一張小凳上,而薛文文則是坐在了一旁的長椅上。
突然,蔣明明竟然是在薛文文的小腿上搗了一拳,側着身子,背對着薛文文。
突然,蔣明明轉身衝着薛文文,咬牙切齒地說了一句,伸手打了一下她的小腿,然後又撇過了身子。
薛文文向前彎着腰,雙手揉着小腿那裏,對着蔣明明哭哭啼啼地說了起來。
隔着有一些距離,周於峯並不能聽清楚他們說的什麼,就在遠處看着他們爭吵了片刻後,大步走了過去。
之前店裏的小夥子,也因爲喇叭褲的事,不在薛文文的店裏幹了,眼睛的餘光掃了一眼,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來,薛文文立馬站了起來。
“看些什麼衣服呢?”
非常機械化地問了一句,當薛文文擡起頭看到周於峯那張消瘦的臉後,原本的一張笑臉瞬間就黑了下去。
“你怎麼來這了?”薛文文冷冷地說了一句。
聞言,蔣明明也是望了過來,看清楚是周於峯後,立馬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大步走到周於峯這裏。
“陰魂不散的東西,你來這裏幹什麼?”蔣明明看着周於峯,低吼道。
周於峯微微蹙眉,也沒有回答他什麼,而是掃了一眼二樓的門店,發現每家商戶顧客都是少得可憐。
隱約間,好像從三樓那裏,傳來了喇叭褲的叫賣聲,周於峯後退了兩步,往着樓上看了過去,果然是有人在叫賣着喇叭褲子,43塊錢一條。
收回目光,周於峯又走回到蔣明明這邊的攤位上。
“問你話呢,周於峯,你來這裏到底幹什麼?”蔣明明緊緊地蹙着眉頭,叫喊道。
“你這裏的喇叭褲多少錢一條?”
周於峯懶得回答蔣明明的質問,而是聲音輕柔地問起了喇叭褲價格的事情。
“你管得着嗎?”蔣明明再次吼叫道,還往着周於峯身邊又走了一大步。
“誒!”
聽到周於峯問價格這事,薛文文急忙把蔣明明拉到自己身後,擡頭看向周於峯,嘴角撇了撇,說道:
“我這裏的喇叭褲子是從米國進口回來的,賣100塊一條,怎麼?你要買啊?”
“樓上賣43,你這賣100塊錢,你是不是想錢想瘋了啊?”周於峯蹙着眉頭、語氣不悅地說道。
“那你去樓上買啊!跑來這裏幹什麼!”
聽到周於峯的這話,薛文文當即就不高興了,尖聲吼了一句!
這兩天她聽到太多類似的話了,什麼樓上的價格怎麼怎麼的,但凡是這樣的一句話,就足以讓她炸毛了。
但讓薛文文死撐着這個價格的原因,是聽說乾進來這批低價格的貨快要賣完了,而且他每賣一件喇叭褲都在賠錢,看他能撐到什麼時候。
“唉...”
周於峯輕輕地搖了下頭,也沒有因爲薛文文的態度,或者蔣明明不善的言語發火什麼,本來就是來解決問題的,結合自己的以前,他們有這樣的脾氣也正常。
只是眼下,頭疼這薛文文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一些關鍵性的因素,她就考慮不到。
周於峯從薛文文的店裏走了進來,繞着小店了看了起來,而薛文文和蔣明明也立馬皺眉跟着走了進去。
“不是,周於峯,你有病啊,聽不見我問你話嗎?你來這裏幹什麼?”
蔣明明大聲喝道。
“薛文文,你喇叭褲子賣這麼貴,就不怕影響到你其他衣服的銷量嗎?這馬上就要換季了,你衣服還壓貨這麼多,你是怎麼想的。”
“啊?”
沒等薛文文說些什麼,蔣明明張大嘴巴“啊”了一聲,一瞬間的恍惚,讓周於峯覺得和小朵有些相似了,動不動就“啊”上一句,給人一種很呆的感覺。
而聽到壓貨、換季這樣的詞,蔣明明是有些擔心了,一抹憂慮的神情擺在了臉上。
“什...什麼意思啊。”
薛文文微微蹙眉,表情認真下來,因爲周於峯剛剛說得那些,也是她這兩天一直擔心的問題,過個一兩天就要9月份了,天氣一轉涼,這可怎麼辦?
恐怕是連進冬天衣服的錢都沒了啊。
“同樣的東西,你喇叭褲賣這麼貴,會讓顧客覺得你這家店比較黑,久而久之還會有人來你這裏買衣服嗎?每一件小事都會引起它的蝴蝶效應,而且,樓上賣這麼便宜,應該是有一段時間了吧?”
周於峯看着薛文文,嚴肅地問道。
在與徐國濤辦展銷會之前,就已經有竄回來的便宜喇叭褲了,秦一狗也是其中的受害者,而且目前最令人擔憂的是,在魔都已經是有二十塊左右的喇叭褲了。
“啊?”蔣明明皺着眉頭,又是啊了一句,剛剛周於峯說的那些,他聽不太懂。
而薛文文卻是緊鎖着眉頭,思索着周於峯剛剛說的那番話,也確實,自從那個乾進來開始打折賣喇叭褲的時候,自己店裏其他衣服的銷量也變差了很多。
尤其是蔣明明打架之後,竟然是給那個乾進來樹立了良心老闆的形象,這自己的生意就更差到沒邊了。
“這喇叭褲子,我是第一家在浙海市賣的,110的價格,也是我定的,現在還想賣100塊,你們不是癡人說夢嗎?”
見夫妻兩人都不吭氣,周於峯便繼續說道。
“啊?”
周於峯的話音剛落,這蔣明明又是非常大聲地“啊”了一句。
“喇叭褲子是你最先賣的?”
薛文文皺着眉頭,大聲地反問了句。
周於峯有些無奈地掃了兩人一眼,然後輕輕地點了下頭,真的是滿頭黑線,怎麼突然感覺,這蔣家人都這麼笨,連同娶回來的媳婦也是一樣。
他現在都有些懷疑,這蔣永光是怎麼當上領導的。
“那這喇叭褲的進價,到底是多少錢啊?”薛文文急忙又問道。
“我那會的價格,是45塊,你們的進貨價格是多少?”周於峯反問道。
“那我們比你便宜,這第二批貨的價格可是44塊啊。”薛文文當即回答道,臉上竟然還露出了一抹竊喜!
“是嗎?”周於峯輕點了下頭,然後淡淡說道:“既然價格高於43,那這筆買賣肯定是要賠了。”
“賠?”薛文文大聲質疑一句,情緒也變得激動起來,“這些貨算是最低價拿的了,怎麼會賠呢?”
“那樓上怎麼會賣43塊呢?”周於峯冷冷問道。
“他那是賠錢賣呢,我還要看看那個王八蛋要賠錢賣到什麼時候呢?”
說到最後,薛文文衝着門外吼了起來。
“你傻不傻!”
周於峯皺眉無奈地說了一句!
“薛文文,你每天這麼叫喊,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賠錢賣,這話落在顧客的耳朵裏,不是會讓他生意更好嗎?”
有些無語地搖了搖頭後,周於峯側着身子,掃了一眼門口擺放着的衣服架子。
掛在上面的喇叭褲緊緊地挨在一起,密密麻麻的,給人的感覺就像是那些便宜促銷的“的確良”一樣,一點也沒有高檔貨的感覺。
這已經是壓了多少的貨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