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鈴鈴鈴鈴...”
說話間剛有停頓，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打斷了周於峯的思路。
拿起筆，在紅旗本上的一段文字下面劃上一條線後，周於峯接起了電話。
“周於峯？”
還沒有將聽筒放到耳邊，就聽到了電話那頭傳來的高亢聲音，別說周於峯了，坐在一旁單人彈簧沙發上的乾進來也聽得清清楚楚。
可以很明顯得感覺到對方的憤怒，而且聲音也很好辨識，就是陸德廣。
“是我，陸廠長。”
周於峯聲音沉穩地回答道。
“你個小鱉孫！你真不是個東西，現在敢在老子頭上拉屎了，是不是覺得騙完老子就沒事了？老子告訴你這個鱉孫，老子讓你哭着來求老子...”
陸德廣破口大罵了起來，這位五十多歲的男人這一次徹底被惹急眼了，從進入體制裏後，哪裏受過這種氣。
那個年代過來的，骨子裏有着一股狠勁，此時的陸德廣瞪大了眼睛，醜態畢露，面容變得猙獰。
牛丹丹和呈雨相互看了一眼，皆是膽怯地後退了一步，低下頭，不敢去看陸德廣的那張臉。
這些叫罵聲，馮喜來等人也都聽得清清楚楚，看向周於峯，馮喜來緊緊地蹙起了眉頭，心底涌起了一抹擔心。
和老廠長共事了這麼些年，他的脾氣，馮喜來比誰都清楚，哪裏是能息事寧人的主？
當時周於峯提出這個方法的時候，馮喜來是反對的，花朵服裝廠也可以學習魔都服裝廠的路子，自己組建一條模特隊之類的。
但周於峯立即就拒絕了，態度強硬，給出的解釋只是短短的一句：
“從新組建，從零開始，發展週期太長了，等到我們發展起來，喫的都是魔都服裝廠的殘羹剩飯。”
然後這件事，就拍板定了下來，其他人需要做的，也只要配合好周於峯就行。
那些更深層次的理由，周於峯並沒有擺出來解釋。
以重生着的視覺來看，自己培養模特，能不能紅，這樣的機會太渺茫了。
再說了，這樣的年代，文化傳播太緩慢了，不像前一世的網紅，只需要一個視頻就有爆紅的可能。
魔都服裝隊那麼多人，那前一世的周於峯，爲什麼從報紙上和視屏上，瞭解到的只有牛丹丹和倪娜娜，而紅了的人，也只有她們兩個！
受訪的資源，都被她們兩人佔了，恆者恆強的道理，無論在哪個年代都是一直存在的。
就這個年代而言，可以毫不誇張的講，就是這些模特引領了一段穿衣的潮流，因爲剛剛京都的表演結束沒有多久，周於峯不想錯過這個熱度。
周於峯知道模特們表演帶來的實質性影響，這樣的紅利擺在面前，又怎麼會擺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不去眼紅呢？
周於峯不會那樣虛僞，會露出一個商人不擇手段的那一面。
只要不去做傷天害理的事就行，只不過是利用合同上的漏洞罷了，說不準這樣還有助於合同法的加快發展呢。
陸德廣繼續罵着，言語恐嚇着周於峯，在一聲咳嗽之後，終於是停了下來。
稍有停頓，周於峯平淡地說了起來：
所以模特們穿什麼衣服，自然是由我來決定。怎麼？你的意思是，我掏錢給你們廠裏做宣傳？您都這個歲數了，不能這樣天真吧，憑什麼？”
陸德廣緊緊地握着電話，周於峯說得這番話有理有據，自己因爲氣憤，胳膊都顫抖了起來。
“叭”的一聲，陸德廣又一次使勁地拍了拍桌子，大聲罵道：
“當時你有跟老子提過花朵服裝廠這些事嗎？”
“我沒有提，你也沒有問呀？簽訂協議的時候，這些關鍵性的事，你問都不問，那這是誰的責任？”
周於峯輕聲細語地說着，但話語中，有屬於他的強勢，就算是不道德，此時也不能表現出來一絲一毫的歉意，一路走到底就好。
把問題歸咎於陸德廣，跟自己沒有關係。
“老子！老子！周於峯！”
陸德廣喘着粗氣叫罵着，卻是找不出話來反駁周於峯剛剛說的那句。
“協議是你籤的，這也說明，你是允許我這樣做的呀，讓你們廠的模特們，來給花朵服裝廠做宣傳，你簽了字，你就是支持的。”
周於峯繼續說道，但這句話，殺人誅心！
陸德廣急得都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周於峯這個孫子玩意，太不要臉了，老子支持你？支持你媽呀！
喘着粗氣，陸德廣的臉都被憋得通紅。
“你！周於峯！你你你你...”
聲音都被氣得哆嗦起來，陸德廣卻還是不知道此時該怎麼反駁他！
平日裏，陸德廣說着居高臨下的指揮話語，別人對他尊敬，他說的每一個字，都需要別人去斟酌，去理解他的意思。
可現在，同等身份，據理力爭一件事情，他哪裏是周於峯的對手。
“陸廠長，你當時跟我簽訂協議，不就是爲了掙那4000塊錢的演出費嘛，怎麼？我沒把錢給你？”
周於峯輕笑了一聲，又說道，可這一句話，差點要了陸德廣的命！
爲了4000塊錢？這樣侮辱性的話語，一下讓陸德廣急火攻心，咚的一聲，毫無徵兆地摔到了地上，電話磕在了桌子上。
陸德廣被氣得暈了過去！
“陸廠長！”
“呀！怎麼了呀！陸廠長！”
呈雨和牛丹丹尖叫了起來，立馬上前扶起了陸德廣，此時他臉色慘白，額頭上冒着虛汗。
讓他坐在了椅子上，呈雨立即掐住了陸德廣的人中，小聲地叫道：“陸廠長，陸廠長...”
周於峯緊蹙起了眉頭，那邊的動靜太大了，還有其他人慌亂的喊叫聲，該不是這陸德廣暈過去了吧。
慢慢的，陸德廣睜開了眼睛，虛弱地靠在椅子上。
周於峯聽到那邊的聲音變小之後，便擔心地問道：“陸廠長？你沒事吧陸廠長？”
牛丹丹就在一邊，拿起電話，怒罵道：“周於峯，你叫個屁！你去死吧！”
罵完，傳來了掛電話嘟嘟嘟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