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
女人立即咳嗽了起來，擡手輕輕扇着煙霧，牛丹丹微微蹙了下眉頭，但眉宇間很快舒展開，她最受不了的就是這個味道了。
但雖然是這樣，自己並沒有說什麼不悅的話語，而是小心翼翼地看着身旁的男人，等待着他的回答。
周於峯緩緩地抽了半根菸後，不屑地冷笑一聲：“呵呵！”
隨之摁滅了香菸，目光揶揄地看向牛丹丹，沉聲質問道：“那這樣做對我有什麼好處？”
“好處...好處的話...”
牛丹丹躊躇着，拉長了聲音，片刻後纔是回答道：“周廠長，可對你也沒有什麼壞處吧？合作之後，不是讓我們魔都服飾來幫着你宣傳你的品牌嗎？”
“哈哈哈哈...”
毫無徵兆的，周於峯仰頭大笑了起來，是真的被牛丹丹簡單、幼稚的思維給逗樂了，女人太想當然了，不過文化傳播的侷限性，是很大的原因。
牛丹丹不由得緊抿起了嘴，謹慎地注視着周於峯，此時狼狽的模樣，顯得有些可憐。
“牛丹丹，說句不好聽的話，我現在需要你們魔都服飾來宣傳品牌嗎？用不着！我們花朵服飾又不是沒有自己的模特隊，而且還有名氣最大的倪娜娜！”
周於峯大聲嘲弄道，這一番話，充滿了對魔都服飾的不屑，以及對牛丹丹的不屑，還有幾分鳩佔鵲巢的意思。
就好像使用了卑鄙的手段，奪走了別人的寶物之後，開始在別人面前炫耀。
“周於峯，你...你這個人怎麼這麼無賴，這些人本來都是我們魔都服裝廠的。”
牛丹丹反駁道。
“無賴的人是你吧，牛丹丹，最起碼我邀請廣興安、汪凡琳他們來花朵服飾時，帶着滿滿的誠意，開出了極好的待遇，你呢？蓬頭垢面的就來了？
且不說我的意思，你看看汪凡琳他們，自己願意回去嗎？憑什麼斷送了他們的未來，來保陸德廣的職位，你說出這樣沒腦子的話，隊長這個職位是不是用屁股當上的！”
周於峯伸手指着牛丹丹，咄咄逼人的氣勢展露了出來。！
“你，周於峯！你說話怎麼這麼難聽！”
牛丹丹向後挪了挪身子，“屁股當上隊長”這句胡話，說得太過分了！
“嫌難聽不是你自己來找罵嗎？怎麼？是我讓你來的，呵呵，你可真是把我逗樂了。”
周於峯搖搖頭又說道，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也不打算在這裏繼續與這個女人浪費時間了，能不能來花朵服飾當模特，一會隨口問一句就好。
“周於峯，你！”
牛丹丹也跟着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一張臉憋得通紅，咬咬牙後，竟然是伸手抓住了周於峯的胳膊，大聲質問道：
“你剛剛那句屁...屁股當上隊長的話，你給我解釋清楚！”
糟糕...周於峯心裏暗道，剛剛嘴快，情緒上來之後口無遮攔，說了句輕薄的話，要是和這個女人糾纏起來就麻煩了，尤其還是這樣的年代，很在乎這一方面。
“牛隊，一會我們花朵服飾要聚餐，在浦西的外資餐館裏，你也一起來吧。”
周於峯掛上了溫和的笑容，剛剛咄咄逼人的氣勢消失不見，當即轉移了話題。
“周於峯，我問你呢！你剛剛那話是什麼意思？你憑什麼這麼說我，你怎麼這麼流氓！”
牛丹丹又大聲吼道，用力地拉拽了幾下周於峯的胳膊，使得他領口的鈕釦鬆開，露出了鎖骨。
牛丹丹直直地對視着周於峯，心裏已經很崩潰了，那一句屁股當上的隊長，妮子反應過來之後，更是委屈，覺得他周於峯是在侮辱陸叔！
周於峯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的一雙大眼，裏面漸漸灌滿了水霧。
汪凡琳她們的埋怨，倪娜娜的背叛，還有陸叔爲自己攬責，讓牛丹丹的心理承受壓力已經到了極限，剛剛周於峯那一番無情的謾罵，徹底讓她破防！
“不是，牛隊，這話沒其他意思的，就是...覺得你這個隊長不稱職，陸德廣用人不疑，沒有男女方面的意思，我絕對沒有那方面的想法。”
周於峯笑呵呵地說道，小心地拉了拉衣服，發現這個女人拽得很緊！
“我...是不稱職...你...你他媽的...嗚嗚嗚...啊....嗚嗚嗚....”
突然，牛丹丹大聲哭了起來，猶如一個孩童一般，非常用力，身子也跟着一顫一顫的。
但又舉起另一隻手，死死地拽住了周於峯的衣服，直接就往着地上坐了下去。
“誒？牛隊，玩賴了不是，能力不夠，還不能讓我批評兩句了？”
周於峯急着說道，擡頭看了眼掛錶，有些後悔說那一番話了，畢竟是八十年代，要融入社會呀！
“批評你媽呀！嗚嗚嗚嗚...”
“周於峯，你從一開始就設計陷害我們陸廠長，他都快要退休了，都要被你害得撤了職，你的心眼怎麼這麼壞呀！”
牛丹丹擡頭衝着周於峯委屈地說道，淚水劃過臉頰，在她的臉上留下一道道淚痕。
“牛隊，地上太涼了，要不你先鬆手，我們坐在沙發上好好聊。”
周於峯笑着低語道，想要先穩定她的情緒。
但只要是這妮子一鬆手，自己立馬開溜，這萬一傳了閒話就麻煩大了，而且一會衣衫不整的出去，更是難解釋。
幸虧乾進來那貨不在！
“牛隊個屁，我警告你，周於峯，別叫我牛隊！你別叫我牛隊！”
牛丹丹大聲吼道，悲傷的情緒上來，一點不對付的話，都是她情緒爆發的引火索。
牛丹丹一邊還用力拽着周於峯的衣服，第二、第三顆鈕釦也掉落了下來。
“好好好，牛隊，不是，牛丹丹，我不叫了，沒有不尊敬你的意思，你先起來，我們沙發上聊，地上太涼了！”
周於峯有些無奈地說道，此時額頭上出了一層汗。
“周於峯，浙海市騙我們去表演時，你就恐嚇我們，當時身爲隊長的我就非常自責，虧我之前還是信任你的，沒想到你是這樣一個人！
然後又鼓動加盟商來退加盟費，你這個人怎麼能這樣壞，就是想的害人嗎？我們陸廠長也沒有得罪過你什麼吧！”
牛丹丹繼續質問着周於峯，對於周於峯剛剛說的那些未予理睬。
“牛丹丹，先說說合作吧，你先起來。”
周於峯轉念一想，這樣說道。
“你說什麼？可...可以合作嗎？”
果然，聽到這樣的話，牛丹丹的哭聲戛然而止，情緒似乎一下就冷靜了下來。
“對，你先起來，坐沙發上，我們好好談！”
周於峯點頭說道，看着牛丹丹猶豫後，急忙扶着她站了起來，又讓她來到沙發旁，坐了上去。
“擦了擦眼淚，臉都花了。”周於峯低聲提醒道。
牛丹丹點點頭，擡手準備擦拭眼睛，心裏已經在想着合作的事了。
可就在妮子鬆手的一瞬間，周於峯向後一躍，一下跳開了很遠的距離，原本溫和的面容一下就緊緊地蹙起了眉頭。
“女同志請你注意點影響，玩什麼賴，還有合作的事，我明確告訴你，想都別想，沒門！”
周於峯冷冷說道，隨即大步向着門外走去，拉開門，走出去之後，“砰”的一聲，用力將門閉上。
聽着劇烈的響聲，牛丹丹的身子哆嗦了一下，望着門口，呆滯在了那裏。
這個時候，外面的天暗了下來，辦公室裏也變得很黑，牛丹丹坐在沙發上，“沒門”這個詞，印刻在了腦子裏。
牛丹丹緊緊地握着拳頭，長長的指甲都陷入到了肉裏，心裏有很大的挫敗感！
自己這個隊長，真是太沒用了，也許就是周於峯說的那樣，自己不夠稱職吧，也不光他一個人覺得，汪凡琳她們誰的心裏沒有怨言呢？
對不起陸廠長的栽培，出了問題什麼忙都幫不上，模特隊的解散，就是因爲自己。
“唉...”
牛丹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悲傷的情緒席捲全身，強忍着淚珠。
就這樣安靜地待了片刻的時間後，突然滋啦一聲，房門被推開了，樓道里的光從門縫中鑽了進來。
是周於峯，只見他把半個身子探了進來，望向了牛丹丹。
牛丹丹也擡頭看向了他。
“對了，牛隊，花朵服飾的模特隊，你要不要加入，一個月最低五百的待遇，你考慮一下。”
周於峯跑下樓之後，又返回到了這裏，這句話一定是要問一下的，萬一呢？
“滾！周於峯，你給我滾！死流氓....嗚嗚嗚....”
牛丹丹嘶吼着又大哭了起來，周於峯急忙閉門，在這一瞬間，男人還把辦公室裏的燈給拉着。
隨之走廊裏響起一段聲音：“牛隊，你走的時候，記得把燈關了，早點回啊，以後別來了，合作用屁股想都不可能！”
之後就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了！
“周於峯，你這個流氓，去死吧！”
牛丹丹衝着門口大吼道，撇下陸叔自己離開，絕對不可能做出那樣的事，周於峯的那話，就是對自己的侮辱！
碎嘴罵着周於峯，好久的時間後，牛丹丹才起身準備離開這裏，閉上門站在樓道里，猶豫了下後，還是又拉開門，把燈給關了。
嘴裏碎罵道：“你個臭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