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染!”
在車子還沒有停穩的時候,沈佑明就焦急地拉開車門大叫了一聲,隨即從車上跨了下去,大步走向沈自染。
“爸,自強哥被抓進局裏了,你快去救救他,快點去救他啊!”
沈自染驚惶地從地上站了起來,用力抓住沈佑明的胳膊,雙手止不住地發着顫。
“自染,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把自強給抓了?”
沈佑明急忙問道,額頭上溢出了一層冷汗,自染這孩子怎麼害怕成這個樣子。
而在這個時候,從奔馳車的後排座上,又下來一位中年男人,緩步走到沈佑明的身後。
“詳細情況我也不太清楚,總之跟周於峯有關係,大概是說哥哥搶了他的貨款,可這怎麼可能呀,哥怎麼會幹那樣的事!”
沈自染仰起頭激動地說道,可說完這番話後,她明顯地注意到父親面容上閃過了一抹慌亂。
而韓慧慧看着沈佑明的眼神格外的複雜。
“爸,自強哥到底是什麼回事?”沈自染急忙又問道。
搶周於峯的貨款,這樣的消息落在沈佑明的耳朵裏,讓他聯想到了可怕的事情,該不會是自強那孩子,跑去要外匯券,然後被誣陷成搶貨款了吧?
但如果一旦定了性,是搶劫罪的話,可是非常嚴重的。
沈佑明的嘴脣不由得哆嗦了幾下,都沒有去看沈自染,而是扭頭看向身後的那位中年男人。
“我們先進去了解下情況吧。”
那位男人平淡地說了一句,而這樣的語氣,也給了沈佑明一些底氣,用力點點頭後,便與中年男人一起往着局裏走去。
“爸,我也進去。”
沈自染急忙跟了上去,韓慧慧稍有停頓,深深地望了一眼二舅的背影,抹了下眼角的淚珠後,跟在了最後。
而此時,周於峯作爲花朵服飾的廠長,此次貨款被搶的受害人,在蘇承平的辦公室裏,與局長交代着一些事情。
男人也在給着壓力,自己這一次,一定要嚴打這些流氓的,太無法無天了!
花朵服飾財務科的人,也接受着其他公安同志的盤問調查,至於乾進來,儲和光和黑子這三人,則是分別被審問。
走廊裏,正當沈佑明急着要去找蘇承平,說明此件事情的時候,之前的中年男人,馬祺瑞突然叫住了他。
“佑明,你先過來一下,我問你些事情。”
馬祺瑞低語道。
“嗯,好,馬大哥!”
沈佑明點點頭,看了兩個閨女一眼後,與馬祺瑞走到走廊一側沒人的地方,靠着窗戶。
“佑明,你先不要着急,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訴我,好讓我託個底,周於峯就是那個砸冰箱的人吧?”
馬祺瑞問道,語氣一直都是非常平淡的,沒有任何的情緒在裏面。
“是,就是他!”
沈佑明肯定地點點頭,但他的表情變得嚴肅,快速地思考了下,組織好語言後,纔開始說起:
“我跟周於峯不太對付的,起先我製冷器械的買賣非常好的,顧客都是排着隊購買的,那人就眼紅了,也學着我賣起了製冷器械,但因爲他不是一手渠道,價格很高,所以買賣一直都是被我壓着的。
期間我找過他們的銷售經理乾進來,倒是想把他挖過來的,而且還是非常高的待遇,有十一萬的外匯券!”
“爲什麼一個銷售經理的待遇,可以給到這麼高!十一萬外匯券?”
馬祺瑞驚呼道,終於不再那般鎮定,十一萬的外匯券是什麼概念,沈佑明他爲什麼要給?
“是因爲乾進來知道夏爲外貿的一些內幕的,周於峯的冰箱,根本就不會檢查的,這也是我給那人這些錢的原因,我需要他幫我檢舉周於峯,還老百姓們一個知情權。”
沈佑明解釋道,如此全盤拋出,跟眼前的中年男人交代,也是因爲“替死鬼”的那檔子事,讓他心裏做了最壞的打算。
馬祺瑞稍作思考後,呢喃道:“你們這些買賣人之間的利益,我不太懂。”
走廊裏安靜了下來,偶爾從禁閉室裏傳出幾聲痛苦的喊叫聲,這樣的氣氛壓抑到了極致。
“佑明,那之後,叫乾進來的,拿了你十一萬外匯券是怎麼做的。”
片刻後,馬祺瑞纔是開口又問道。
“事情的關鍵就在此,後來乾進來把錢收了以後,事就沒辦,更是否認拿過我的錢,這屬於騙他人錢財了吧,我還準備要報給局裏。”
沈佑明沉聲說道,面容上涌起了憤怒的表情。
“那剛剛你家閨女說的,搶劫的事,你是怎麼看的?”
馬祺瑞這樣問道,心裏猜忌起來。
正是嚴打的時候,沈佑明的面子得給,可以適當地給一些壓力,但前提是,不能太過分,如果真的主觀導向上出了問題,他並不想讓自己涉足太深,也會響應政策,做到公平公正!
“馬大哥,我傢什麼樣的條件,別說十一萬的外匯券了,多加一個零,孩子們也不會覺得那是很多的錢,又怎麼會壞了自己的前途,去搶那些錢呢。
自強這個孩子心太正直了,明明是乾進來拿了我的那麼多錢,還不給我辦事,到頭來還說沒拿過我家的錢,氣不過,所以就跑去夏爲外貿那邊鬧事了吧。
至於搶劫什麼的,根本就不可能,絕對是周於峯那個人誣賴,真正的流氓是他,那樣的人才該好好調查嚴打的!”
說到最後,沈佑明咬牙切齒了起來,話語中,要置周於峯死地,轉念一想,這何嘗不是一次機會呢?
“馬大哥,這件事,您得幫我好好查查,可以傳喚乾進來到局裏,好好調查外匯券的事!”
沈佑明又補充道。
“嗯,跟這件事有關的,該查的,都會查的,一會我跟蘇局說明一下情況,如果孩子是無辜的,肯定不能讓他遭了罪,但如果真的是作風有問題,也逃不了處罰!”
馬祺瑞嚴肅說道。
他與沈佑平有着極深的友誼,兩個的性格,也頗爲投機,與沈佑明的關係,是馬祺瑞調到京都工作的這五年裏建立起來的。
“是的,該公正處理,周於峯那樣的惡人,一定不能放過的。”
沈佑明用力說道,但心裏,聽到馬祺瑞的最後一句,心臟還是加速跳動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