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大唐:開局搶回武媚娘 >第403章 官價綢,虛僞的假象
    “怎麼回事?“

    房玄齡現在很着急,他都下值回到家了,結果很快有人來房家稟告,說是陛下徹夜未回。

    此時已是子時了,陛下卻仍然不知所蹤,這可是天大的事啊。

    房玄齡不敢怠慢,連忙找來了其他人商議。

    他已派人去過鹽田湖,聽說李治也不見蹤影,吳王府李格也不在。

    我勒個草,陛下、晉王、吳王,三個人,都不在,這一下子,把房玄齡給嚇着了。

    思來想去,陛下三人理應是去市場了,可問題是,都這麼晚了,爲甚麼還一直滯留在市場裏,還不回來呢?

    他很是擔心陛下的安危,於是他又連忙找來了戴胄。

    戴胄雖然也嚇了一跳,卻條理清晰地分析給房玄齡聽。

    “房公,陛下非等閒英君,房公勿憂,沒有人能傷害到陛下的性命。現在當務之急是,陛下去了哪裏,陛下既然徹夜不回,肯定有他的原因。我這便召東西市的市長和交易丞來,詢問一下。“

    於是,他很快召集來市長和交易丞們來查問,說來也巧,交易丞錢彥,還真就在白天、在東市見過可疑之人。

    交易丞錢彥膽戰心驚地到了戶部,卻見房玄齡臉色鐵青坐在這裏。

    戴胄打量了他幾眼,問:“你是說,你白日裏在東市見過可疑之人,他長甚麼樣子?“

    錢彥連忙比劃着描述了一番,又說到他身邊的幾個隨從中還有兩個年齡很輕的少年。

    房玄齡嘆了口氣道:“沒錯了,這果然是陛下和兩個王爺了。他都和你說了甚麼?“

    錢彥一聽,今日白天裏見到的那三個人,竟是皇帝和兩位王爺,嚇得臉一下子變得慘白、後怕不已,於是瘋狂的回憶,自己是不是說錯了甚麼。

    他想了一會兒後,才結結巴巴地道:“那時,快正午了,下官帶着人正在東市巡查,見有幾人自一個絲綢鋪子裏出來,下官就在想,會不會是有人在做交易,下官職責所在,怎麼敢擅離職守。

    於是上前盤問,此人自稱姓李,叫二郎,說絲綢三十八文,他又詢問下官,交易丞的職責是甚麼,以及這東市的物價,下官都說了。“

    “你都說了什麼?他又是怎麼說的?“戴胄直直地盯着錢彥。

    錢彥邊回憶着,邊如履薄冰地道:“我見他臉上很高興,頗有得色,等我與他道別後,走了許多步,隱隱聽他呵斥着身邊的兩個少年。於是下官下意識的回頭看,果然看他很激動地痛斥着那兩少年,只是聽不清說的是甚麼。“

    聽到此處,戴胄忐忑的心,一下子放下了,這就對了嘛!

    果真如我預料,陛下這是眼見爲實了啊,看來這東市,果然沒出紕漏,陛下見了東市和西市如此,心裏一定也是很欣慰。

    戴胄跟着又問:“此後呢,他們又去了哪裏?“

    “這就不知了。“

    戴胄便看向房玄齡:“陛下難得出宮一趟,且還是私訪,或許,只是想四處走走瞧瞧。此乃天子腳下,還是很安全的,斷斷不會出差錯。而陛下親眼見到了戶部的績效,這市場的物價紋絲不動,只怕這心事,便算是落下了。“

    房玄齡聽了戴胄的分析,也覺得很有道理,陛下這個人的性格,他是十分了解,膽子很大,當初可是隻率數千人馬,他就敢身先士卒,衝殺十萬大軍。

    此後做了天子,突厥來襲,他也敢單騎去會那突厥可汗,與對方盟誓,陛下乃是偉男子,而且身邊也有不少的禁衛,想來不會出事!

    他苦嘆道:“無論如何,陛下乃千金之軀,真不該如此啊。不過,既然無事,老夫倒是可以放心了。“

    戴胄即又道:“陛下今日親自查看了東市,這樣看來,陛下一定很是欣慰,這錢彥口中所言,若是可靠,那麼他此刻應當是龍顏大悅的了。

    所以下官就在琢磨,既如此,這東市二長,以及這交易丞,此次平抑物價,可謂是勞苦功高。

    何不明日,中書令好好的獎掖一番,到時陛下回宮時,聽聞了此事,自當認爲中書省和戶部這邊會辦事。“

    房玄齡心中一動,呷了口茶,而後慢吞吞地道:“你說的不無道理,物價高漲,乃是陛下的心病,現在戶部上下爲此操碎了心,既然物價已經平抑,那麼也理應給與旌表,明日清早,老夫會交代下去。“

    那錢彥,心裏很是感激,連聲稱謝。

    他特別地給了戴胄一個感激涕零的眼神,大家跟着戴尚書辦事,真是帶勁啊!

    戴尚書雖然治吏嚴厲,公務上比較嚴格,可是隻要你肯用心,戴尚書卻是十分肯爲大家表功的。

    錢彥動容地道:“下官一定盡忠職守,絕不讓東市和西市物價上漲死灰復燃。“

    “去吧,去吧。“戴胄已鬆了口氣,今夜,可以睡個好覺了。

    ……

    可是,這一夜,李世民卻是睡不着了。

    在這清冷的齋房裏,他和衣而坐、在窗臺前紋絲不動,目光看着一處,卻沒有注視的焦點,彷彿思考了很久很久。

    等到了次日清晨,姚公公進來稟報喫齋飯的時候,李世民起來了,卻對早已在此候着他的李治和李格道:“我們就不在寺中吃了,既然到了此處,那麼,就到街面上去喫吧。“

    說罷,他便帶着衆人,出了寺廟山門。

    雖然還是大清早,可這街上已開始熱鬧起來,沿途可見不少的小攤和攤販。

    李世民走到了一個炊餅攤前駐足,看着熱騰騰的高粱蒸餅,問:“這蒸餅多少錢一個。“

    “八文錢一個。“攤販笑嘻嘻的答。

    李世民心頭一震道,“這普通庶民,便是一日下來,也未必能掙八文錢,怎的昂貴至此?“

    那攤販,便拉下了臉,不高興道,“客人,你這是甚麼話,現在就這價錢,我這炊餅所需的油鹽米麪,難道人家肯向我少要錢嗎?八文在我眼裏,還少了呢。“

    李治無語,他發現了一個事實,就是每當父皇李世民跟人講價,發生了爭吵的時候,就該是自己要破費了。

    他努力從各個口袋翻出許多銅錢出來,抓出一大把,放到小攤上:“來二十個,好了,你少囉嗦,再囉嗦,我掀了你的攤子。“

    攤販見了錢,也就不吭聲了,連忙用荷葉將蒸餅包了,送到了李世民的面前。

    就在李世民剛把蒸餅包拿到手的時候,卻不知從哪裏,驀然就竄出了一羣光着腳的小孩子,蜂擁到了李世民面前;

    一個個張大着眼睛,昂着頭,眼巴巴地看着李世民手中的蒸餅,吞嚥着口水;

    這羣小孩很多,他們在這潮溼泥濘的街道上穿梭往來,可清一色的卻都是個個面黃肌瘦。

    這樣的人,在長安城裏是極少見的,就算是鹽田湖,也很難找到一個,但在這裏,卻像一窩一窩的螞蟻一般。

    他們蹲守路邊盯着來往客商,亦或者在一些喫食攤子邊上,只要見着有人買了炊餅,便會一擁而上。

    他們都是未成年的小孩子,個頭高矮不一,個個衣衫襤褸、渾身污穢,無一不是骨瘦如柴。

    在這寒冷的冬天,光着腳走在泥濘中,竟也不覺得冷。

    還有一個孩子,只有李格腰間那麼高,身後還揹着一個女嬰,女嬰哇哇的哭,卻是用布條死死地綁在他的後背。

    他們既是大膽,卻又很膽怯,大膽的是一窩蜂的來,膽怯的是一旦靠近了李世民等人面前兩步外的距離時,便很聰明地駐足了。

    他們是不敢惹這些客商的,因爲他們還是孩子,客商們若是兇惡一些,對他們動了拳腳,也不會有人爲他們撐腰。

    所以他們保持着距離,只遠遠地看着,眼睛則是直勾勾地落在蒸餅上,他們倒也不敢伸手討要,卻像是在等着蒸餅的主人若是喫飽了,丟下一些殘羹冷炙,他們便可撿起來大快朵頤。

    李世民低頭看着他們,他們卻也不敢和直視李世民的眼睛。

    李世民一時之間,竟覺得腦子發昏。

    年少的時候,他在太原時也見過這樣的人,只是這樣的人並不多,那是很久遠的記憶了。

    那時候的李世民還很年輕,正是沒肝沒肺的年齡,自然是不會將這些人放在眼裏,甚至覺得他們很討厭。

    而如今他做了天子,自己身邊的人不是宦官便是大臣,哪怕身份最低的,也是孔武有力的軍卒,這些人保養的極好,偶有一些皮糙肉厚的,那也是挺着大肚腩的壯漢。

    他們所穿的衣衫,最差、最次的也是裁剪得很好的布衣,更遑論那些綾羅綢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