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踏着沉穩的步伐走進大堂,一雙帶着深意的笑眼,直勾勾的落在顧霆淵的身上。
顧廷煜嘴角微勾,“大哥,帶嫂子回來看爺爺?”
顧霆淵黑眸變了變,語調低沉,“看不出來?”
“大哥似乎——”顧廷煜頓了頓,似乎在尋找措辭,片刻,緩緩道:“對我有些敵意。”
“呵,你倒是看得起自己。”顧霆淵傲慢的擡起下頜,一如既往的不可一世。
不是什麼人都能入得了他的眼。
顧廷煜似乎早就已經習慣他這幅神情和說話的語氣,滿不在意的笑了笑,擡步走到主位旁,顧霆淵的左側。
垂眸,看着那副棋局,嘴角的笑意擴大了幾分。
“嫂子很有意思……”顧廷煜蒼白的臉上露出形同鬼魅般陰柔的笑意,那雙眼睛,帶着挑釁意味直勾勾的望着顧霆淵,“你說是嗎,大、哥?”
顧霆淵薄脣緊抿,漆黑的眼睛毫不示弱的直視回去,“你還記得自己的身份就行。”
“呵呵,大哥說笑了,我當然記得。”
說着,顧廷煜拾起一枚白棋,“啪嗒”一聲,瞬間扭轉局勢,黑棋岌岌可危,進退皆兩難。
“但是,大哥好像總是不太清楚自己的位置呢……”
“顧廷煜,你廢話怎麼這麼多?”顧霆淵不耐的皺起眉。
“大哥可千萬要管好自己的心,不然,我怕到時候,傷心的,可就不只是兩個人而已了。”
他的聲音,帶着空靈鬼魅的意味,在空蕩蕩的大堂裏來回的迴盪。
顧霆淵的臉色陰沉到極致。
……
“來來來你看,藍丫頭,這幅畫,是我花了兩年的功夫才求來的,是莊老先生所摹,畫的是梅林垌,梅大師在臺上的風姿……”
說起自己的藏品,顧長征總是滿臉的驕傲,娓娓道來。
“對了,梅林垌梅大師,你聽說過嗎?他是我國國寶級的戲曲大師,當年,我也曾是和他有過數面之交,只是這些年來,梅大師漸漸地退居幕後,露面越來越少了,旁人若是想見上他一面,堪稱難如登天!”
說到這個,顧長征似乎是有些遺憾,“我本來還想請他來我的壽宴,不過……還是不要去打擾大師爲好。”
顧長征非常推崇且喜愛梅林垌。
這還是受他的夫人莊清嫺的影響,只是,自從夫人離世之後,他一個人也就鮮少去聽戲。
一則是怕觸景傷情,二則,自梅林垌退居幕後之後,已經沒有人能引起他當年的共鳴了。
想到這個,顧長征不免有些傷神,收起字畫,搖了搖頭,發出一聲沉重的嘆息。
看到老爺子面上難以掩蓋的失落,阮安藍心裏頗不是滋味。
“爺爺,您別難過,說不定,今年您生日上,梅大師就來了呢!”阮安藍眨眨眼,遞給老爺子一杯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