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瑤垂下眼簾,不再談笑。
蘇明瑤說:“我是說真的。你不用這麼曲解我的意思,我就是想告訴你,這裏很亂,留在這裏永遠都只能心驚膽戰擔心明天早上起來家還在不在命還保不保得住,那不如我帶你離開這裏。”
……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麼。
這個笨女人。
帶他離開……
禹城風靠在漆黑的,骯髒的牆角邊上。
眼睛合上,腦海中還是會出現她的笑容和聲音。
她怎麼能做到如此的天真又殘忍?
如果早一點點,哪怕只是一點點。
他們就差那麼一點點。
他們之間,爲什麼總是差那麼一點點。
禹城風深深嘆了口氣,像是要把五臟六腑都從身體裏掏出來。
閉上眼睛,摘下臉上的面具,半張臉袒露在昏暗的房間裏。
那張往日裏讓無數南城少女趨之若鶩的英俊冷淡的臉上,此時此刻隱隱浮凸着一道突兀而顯眼的疤痕。
像是一條蜈蚣,從男人英挺的眉骨開始,蔓延到鼻樑。
不算恐怖,但一定叫人印象深刻。
粗糙的指腹緩緩摩挲。
“呵。”
要是真的就這麼大剌剌出現在她面前,她會是怎樣的表情?
想象不出來。
以前,她說過無數次,最喜歡的就是他這張臉。
曾經兩人還算相愛的時候,她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坐在他的身上,面對面的,親吻他的面頰。
總之帶着那樣炙熱的溫度的眼神。
所以叫他沉迷。
禹城風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接受蘇明瑤就這樣離開了自己的世界。
不過現在呢。
或許他不該這樣輕易的武斷的就替別人下了定論。
可是……
手緩緩移到了胸口。
這裏似乎感受不到了跳動的節奏。
但,一種名爲害怕的情緒依然從全身的每一條脈絡遊走經過。
他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也不知道她會是怎樣的反應和表情。
他已經沒有資本和膽量再去賭一次了。
就這樣吧。
禹城風用力向後靠去,牆面晃動,灰塵滿天。
他閉上眼睛,倒在了漫天塵土裏,黃沙颯颯落下,似乎要將他整個人都埋在這裏。
……
兩天後,蘇明瑤就要登上離開這裏的飛機。
卷卷就要開學了,要提前回去了。
蘇父蘇母也不放心再讓女兒繼續留在這裏。
盛州說:“顧霆淵會好好幫忙的,他跟禹城風是朋友,況且阮安藍也會幫你。禹家更不必多說,他可是禹家唯一的血脈,禹老爺子爲了這事兒病了好幾次了。你就乖乖回去等消息,好嗎?”
蘇明瑤說不出不。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自己已經很接近他了。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每次都好像是差了那麼一點點。
在她的心覺得離他已經很近了的時候,實際上卻又好像並沒有接近過他。
這種感覺太無助了。
蘇明瑤只好答應下來。
第二天上午,她又偷偷溜出去找了面具男。
沒想到這一次面具男沒見着,卻遇到了之前那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