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很重要。
“山東巡撫趙賢可堪大用?”張居正緩緩地擡起了頭,輕聲問道。
這個人能不能行?
大家的目光全都看向了王國光,不光因爲他是吏部尚書,也因爲他是朝廷中的老臣,對官員都很瞭解。
王國光眯着眼睛想了想,隨即說道:“汝陽人,祖籍山東濟南府歷城東鄉。曾祖趙三公,攜家口逃水災至汝陽,在董會定居。”
“嘉靖三十四年,河南鄉試舉人第二;翌年進士及第,授戶部郎中。”
“精善算術,先後派往山東臨清、遼東,兩次差使皆司錢穀,風清弊絕,可質鬼神。”
“爲荊州知府,到任時,正逢洪災,稻穀淹沒,房舍倒塌;加之瘟疫流行,死亡無數。”
“趙賢席不暇暖,就率屬吏案行鄉村查勘災情、計口賑濟、操舟渡溺,愛民之心,猶如慈母。以工代賑、組織災民築堤障水,疏渠灌田,杜害興利,福澤後世。”
“隆慶六年,詔復湖廣參政,四月升浙江按察使,七月升僉都御史。巡扶湖廣,擬楚湘便宜條上十事,又疏救荒四事,皆被朝廷採納實施。”
“萬曆三年召回京師,協理都察院事,歷官副都御史、雲南布政使;現爲山東巡撫。”
所有人都聽着,看向王國光的目光也有了濃濃的震驚。
這位老大人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這本事真不一般。
不說其他的,這麼大年紀了,這個記憶力就是尋常人不能比的。
張居正聽了王國光的話,嘴角露出了笑容,似乎輕快了不少,“是個實心用事的官員。”
這樣的官員就可以用,可以大用。貪不貪污的無所謂,只要能把事情做好就行。
在這方面,張居正從來都是如此。
從趙賢的履歷來看,這就是個實幹的官。
張居正心裏也有數,只不過沒有這麼詳細的記着罷了。
“就這個人吧。”看着衆人,張居正說道:“我明天會進宮一趟,面見陛下,爭取把這件事情定下來。”
“這件事情不能以內閣的名義發條子。你們要記住,陛下沒有聖旨,什麼都不能做。”
衆人一起點了點頭,算是明白了張居正的意思。
其實想想也就能明白了,當下這個情況,做好事情不是關鍵,不要做錯事纔是關鍵;最好就是在不做錯事的情況下把事情做好。
談論完了正事,衆人也沒說什麼閒話,就各自散去了,沒什麼心情。
紫禁城,西苑。
此時,朱翊鈞坐在院子裏面,王皇后靠在他懷裏。
兩人躺在一個巨大的躺椅上,正眺望着天空中的月亮。
難得春夏之交沒有蚊蟲,空氣清新,躺一會兒真的挺好。
“鈞郎,夜深露重,還是回屋吧。”王皇后趴在朱翊鈞懷裏面,仰頭看着他。
聲音糯糯的,聽得人心裏直髮酥。
朱翊鈞點了點頭,伸手拉住王皇后的手,笑着說道:“好。”
兩人一起走進屋子裏面,朱翊鈞拉着王皇后坐下,自己斜着靠在她腿上,開始靜靜地想事情。
王皇后臉色淡和,嘴角一直掛着溫和的笑容。
這段時間,皇宮裏面的生活很是幸福美滿,皇帝對她非常好,後宮也沒有人爭寵。
唯一讓她鬧心的事情是自己的肚子,進宮也有一段時間了,怎麼就沒什麼反應呢?
這些天已經有很多人在她耳邊嘮叨這件事情了,皇后沒孩子就是一件大事情。
要是能生個兒子就好了……
朱翊鈞可不知道王皇后已經在想着生兒子了,他不可能讓王皇后這麼小的年紀就有孩子,太傷身了。
有系統都不行,這太亂來。
朱翊鈞現在琢磨的是張居正今天爲什麼答應的那麼痛快?
張居正沒覺得山東是一個好地方。福建不行,他選擇了河南。
朱翊鈞已經做好鬧掰的準備了,沒想到張居正居然同意了,而且那麼輕鬆的就同意了。
朱翊鈞有些想不明白,爲什麼呢?這裏面肯定有事啊.
雖然沒有弄清楚是什麼事,可是朱翊鈞不敢掉以輕心。
那些人都是什麼人?
全都是精明十足的人物,沒一個簡單的。
半晌之後,朱翊鈞猛地擡頭,臉色充滿了濃濃的震驚。
王皇后下意識捂住了胸口,輕輕地揉了揉。
被撞得有點疼。
她蹙眉看着朱翊鈞。
朱翊鈞頓時露出了訕笑,伸手說道:“爲夫給娘子揉揉。”
王皇后白了他一眼,沒有讓他伸手。
朱翊鈞也不在意,直接躺到了王皇后的身邊。
他腦袋裏剛剛閃過了一絲靈光,似乎有些想明白了。
張居正不想和自己硬頂,除了因爲君臣關係和師生關係以外,恐怕也是不想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不想和自己鬧掰了讓高拱趁虛而入。
朱翊鈞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
自己怎麼就沒有想到這方面呢?
看來還是有一些疏忽了。
既然想到了,那以後可以嘗試一下。
暫時先不用,不能這麼幹。
留着,留着。
壓着心中的激動,朱翊鈞不斷地告誡自己,不能太過於高興了。太高興了,準沒好事。
剛剛就是太高興了,撞了皇后的胸。
這可是未來孩子的飯,怎麼能出這種事呢?
朱翊鈞拉着王皇后的手,翻身已把她壓住,笑着說道:“來,讓爲夫看看有沒有撞壞了。這可不得了,要是撞壞了,以後兒子喫什麼?”
王皇后羞得不行,被朱翊鈞壓着卻不能動,伸手推他嗔怪道:“不行,妾身這還疼着呢。”
“那爲夫正好給你揉揉。”朱翊鈞笑着說道:“不鬆手是不是?那你就是逼着爲夫用強了。告訴你,你跑不了了!”
王皇后臉色瞬間就嚴肅了起來,瞪着朱翊鈞說道:“鈞郎還想強搶民女不成?”
“你是爲夫娶回來的,跟強搶美女有什麼關係?別亂動,讓爲夫好好看看。這可是看病,你不能諱疾忌醫。”朱翊鈞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