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微微一施禮,帶着何雲牧順着青磚砌成的道路,朝着未知的地方而去。
這一路上,似乎沒有任何人,很快,在少女的帶領下,他們到了竹林前,這竹林中居然有一間精美的小廬。
少女停了下來,安靜地站在竹林前,微微躬身聲音微大的說道:“師兄,老師下令帶客人前往天官閣。”
竹林的小廬中許久沒有傳出聲音,可是少女仍然安靜地站着,何雲牧也沒有顯得任何不耐煩。
“允。”
一道似乎莫名的聲音傳來,似乎是……帶着醉意。
隨着這一聲允,何雲牧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等他恢復過來的時候,他眼前的竹林居然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條林間小道。
少女繼續帶着何一念朝着前方而去,走了足足一刻鐘,他的眼前突然出現一座精美的高樓,高樓上雕刻着無數令人驚歎的紋絡,還有耀眼的裝飾物。
這座高樓之上,一塊巨匾上,有三個白色的大字讓何雲牧眼神微動,這字跡有些眼熟。
這眼熟並不是何雲牧眼熟,而是他體內這個莫名的存在覺得眼熟。
天官閣!
天官閣的閣樓門是打開的,何雲牧跟隨少女踏進了這天官閣的閣樓中,一進門,何雲牧心中再次一陣震動。
因爲體內這個存在的情緒在波動,似乎這座天官閣,對於他來說是無比的熟識!
何雲牧此刻的身體微微有些顫動,他能感覺到,體內的莫名存在似乎在尋找什麼,當他的視線觸及到他所要尋找的東西的時候,他終於神色大變。
“好久不見。”
一頭白色的獅子出現在何雲牧的眼中,不對!那不是獅子,因爲它的頭頂有兩隻犄角。
而且面前這個未知生物身上時不時閃過一道又一道隱晦的紋路,如同神祕的魔紋一般。
別人或許不知道它是什麼!何雲牧可知道它是什麼,它是傳說中的神獸白澤!這也是體內的存在傳遞給他的。
白澤低沉的頭顱微擡,面對着何雲牧,它的眼睛看了過來,白澤的眼神中,充滿了混濁,充滿了無奈,充滿了歉意,充滿了想念。
“白澤。”
站在天官閣門口的何雲牧被莫名的存在徹底操縱了身體,此刻這個莫名的存在帶着莫名的心情,看着這個熟悉的身影。
白澤沒有起身,似乎如同遲暮的老人一般,就剩下最後夕陽下的餘暉。
“很多年沒有見了吧。”
白澤吐露的是人言,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身邊的少女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她好奇地打量着何雲牧,面前這個男人很大年齡了嗎?
“你認出我了?”
莫名的存在猶豫了一下,邁着沉重的步伐走到白澤身邊,低頭看着白澤,緩緩伸出了何雲牧的手,放在了白澤的頭上,撫摸了它的頭顱。
“這雖然不是你的身體,但是你靈魂的氣息,我永遠忘記不了。”
“你還記得那時分別我曾說過什麼嗎?”
白澤的聲音響起,何雲牧感覺心中非常的壓抑,這是莫名存在的情緒影響,莫名存在似乎不想回答,卻還是忍不住點了點頭。
“我說過,當我們再見面的時候,就是我死去的時候。”
白澤的聲音沒有一絲悲傷,反而有些解脫,它自顧自地說着,似乎沒有顧慮莫名存在的任何想法。
“曾經,我不能出手,要不然我會幫你。”
白澤似乎是想要解釋什麼,莫名存在控制着何雲牧的手,擺擺手打斷他的話,然後坐在地上,熟練的靠在白澤的身上。
“不用說了,我都懂,這裏是什麼地方?”
看到自己的老友還如同原來一樣,白澤怪笑了一聲,然後繼續說道:“這裏是天官書院,你走了後,我就一直在這裏了。”
“我就要死去了,我也不相信自己會在死去的時候見到你,結果真的見到了,看來,這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
感受着白澤身上熟悉的舒適感,莫名存在忍不住笑了出來,似乎是想起了什麼。
白澤似乎明白他的想法,用自己的犄角頂了頂莫名存在控制的何雲牧身體說道:“想起了什麼?”
莫名存在想說什麼,卻是笑着笑着,渾身開始顫抖起來,看着面前氣息越來越弱的白澤,嘴脣有些顫抖的問道:“我們還是夥伴嗎?”
白澤微微把頭靠了過來,緩緩蹭着何雲牧的身體說道:“一直都是,你知道嗎?我如果不信你,我信誰啊?一出生,就是你保護我,我現在還是需要你保護,你不會嫌棄我吧?”
“不會。”
一個大男人有些也真的是有些矯情,何雲牧突然感覺心裏一陣心酸,他能感覺到莫名存在的痛苦,他的眼中出現了淚水,撫摸着白澤說出這兩個字。
天官閣中,白澤和莫名存在控制的何雲牧靜靜地互相依靠在一起,似乎在回憶什麼,回憶當年,回憶那些曾經。
“我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沒有在你需要的時候幫你,一直都是你保護我,哪怕現在也是一樣。”
“我恨我自己是白澤,不能幫你,對不起。”
“但是,你知道嗎?我一直都是你的小白啊,哥哥……”
當白澤的哥哥兩個字說出來的時候,莫名存在再也控制不住,何雲牧的身體受到了刺激,他的淚水流了出來,何雲牧可以感受到這莫名存在原本心中的怨氣與怒氣全部消散得一乾二淨。
我的小白啊!你就這麼不要你的哥哥了嗎?
“……對…不…”
隨着最後兩個字,白澤的氣息全無,他的頭顱垂落在地上,再也沒有了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