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你先去洗。”
“嫂子，你洗吧，洗了我再洗。”宋廷凡搖了搖頭。
林俏也沒說什麼，回屋拿了衣裳放進了茅房。
水熱了，宋廷凡幫忙提了兩桶水進茅廁。
茅廁有根凳子是放衣裳，林俏摸黑拿衣裳的時候，不小心撞了一下，發出“哐當”一聲。
地面是溼的，又髒，怕是不能穿了。
這時，門外突然響起少年緊張的聲音，“嫂子，你沒事吧？”
“沒事，就是衣裳掉地上了，小叔，你幫我拿一下衣裳，就在箱子裏。”林俏彎腰撿起衣裳，果然已經打溼了。
門外應了一聲“好”。
宋廷凡進了屋子，打開了箱子，這會也看不見，他憑手摸，突然摸到一件小衣，他慌忙的丟開了。
之後摸到衣裳褲子，他拿起就走，走到門口停了一下，糾結了一下，又轉身回去拿了那件小衣，快速塞進了衣裳和褲子裏。
似乎很燙手。
到了茅廁門口，他磕磕巴巴，“嫂嫂嫂子，衣裳給給你。”
很快，門打開了，露出一條縫隙，月色上一隻手伸了出來，手臂纖細白皙，女子的聲音，“謝謝小叔。”
宋廷凡扭頭不去看，遞到了她的手上，“嫂嫂子，衣裳別別拿掉了。”
“好。”
林俏小心的摸着衣裳，衣裳，褲子，還有……
肚兜。
“……”
怪不得反派結巴，原來是拿了肚兜。
她一個現代人沒覺得有什麼，也沒有多去想。
她沒有去想宋廷凡的想法，後來也怪不得……
推開門出去，她一邊擦頭一邊對着院子裏蹲着摸狗的黑影道：“小叔，你去洗吧，凳子我放在門旁了，不容易踢到。”
“好好。”少年還在結巴，隨後慌慌張張拿上衣裳進了茅房。
“小叔，我進屋了，你早點睡。”
林俏進了屋，坐在窗口位置擦了好一會才上牀了，牀雖然不軟，但比地上好太多了，聞着原木的味道，她沉沉入睡。
……
炎夏的九月過去了，十月到來，就一天之差，天氣就像變了，單薄的衣裳有些冷了。
次日，林俏起牀就感覺不對勁，腹部有點痛，她起牀就看見牀單的紅色。
來月事了。
來這裏差不多兩個月了，這還是第一次來，她都差點忘了這叫事情。
她不知道用什麼墊，只得站在門口喊院子的宋秦氏，“阿奶。”
宋秦氏還沒有應，宋廷凡竄的一個跑了過來，“嫂子，怎麼了？”
林俏：“……”
她“咳”了一聲，“我找阿奶有點事。”
“什麼事？嫂子，要不要我幫忙。”宋廷凡乖巧道。
小腹又是一股熱流，她下意識捂住肚子，“沒事。”
這時，宋秦氏過來了，“俏兒怎麼了？”
見宋廷凡還站在門口，林俏眉心抽了抽，支開他，“小叔幫我燒點熱水。”
等她走了，她讓宋秦氏進來，關上了門，“阿奶，我月事來了，沒月事條。”
宋秦氏早就不用月事條了，她也沒有，“俏兒你先拿布墊着，等會阿奶給你做。”
屋外，宋秦氏去了廚房，在鍋裏放了半塊生薑，對上自家孫兒疑惑的眼神，她囑咐道：“牛牛，最近別讓嫂子沾涼水。”
“嫂子受涼了？”宋廷凡急急問道。
宋秦氏笑了笑，“不是，牛牛記住就行了。”
“阿奶，你給我說。”宋廷凡着急的來拉她袖子。
宋秦氏無奈就解釋了一句，“月事。”
宋廷凡知道月事是什麼，他以前看過爹給娘洗過，很多血，那個時候他還着急問爹是不是受傷了。
他爹哈哈直笑，後來帶着他跟哥哥去屋子裏說了月事。
哥哥當時羞得臉紅，而他只記住以後要給媳婦洗。
這些事該由爹講，宋秦氏見他懵懵懂懂，心裏嘆了一口氣。
……
學堂
程生連夜看了他們的試卷，除了宋廷凡全對，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些錯。
按理說宋廷凡才學沒多久，而其他基本是上半年已經學了的。
不過他算是最年長的，加上家境，知道唸書不易，就格外認真。
“除了宋廷凡，其他的抄寫三字經一遍，後日檢查，字跡不規範，重抄。”
頓時一陣“哎嚎”聲，但捱了夫子一記眼神後又閉嘴了。
“有懲也有罰，按以前規矩，第一獎勵五文銀錢，宋廷凡你上來拿。”
宋廷凡眼睛一亮，有幾分欣喜，站起來上去拿了，程生叮囑道：“繼續認真。”
“好，謝謝夫子。”宋廷凡道謝，心裏想着嫂子要是知道了肯定要誇他。
想到這裏，他握着筆咧起了嘴巴。
下堂的時候，周鐵蛋摟住了他，“廷凡，你真厲害，請我喫芽糖嘛。”
宋廷凡想也沒想就搖頭，“不行，我要交給嫂子。”
“你不給你嫂子說，偷偷用了。”周鐵蛋想喫芽糖就給他出餿主意。
“不行，我不會騙嫂子。”宋廷凡弄開他的手，又道：“我回家了。”
……
宋家
“嫂子，阿爺，阿奶，我回來了。”少年跑進了院子，兩隻小狗立馬圍了過來，小尾巴搖個不停。
林俏在院子裏將晾着的衣裳翻個面，聽見聲音，扭頭看了過去，笑道：“去洗手喫飯。”
“嫂子，夫子獎勵了五文錢。”宋廷凡摸出五文錢，攤在手掌上，一副求表揚的模樣。
林俏欣喜道：“小叔考了多少。”
“甲，他們都要抄三字經，就我不用抄。”宋廷凡眉眼彎成了一條縫。
“厲害，我家小叔真厲害。”林俏是真的挺歡喜的，自家“兒子”學習好，哪個當孃的不高興。
我家小叔。
宋廷凡白淨的牙齒露出了整齊的一排，他喜歡嫂子說我家小叔。
宋秦氏和宋榮聽見也高興，宋秦氏一個勁誇宋廷凡有出息，最後非要去稱一斤肉回來喫。
相比較宋家的歡喜，村子其他人家都開始了黃荊棍教育，孩子的哭聲成一片，誰家也沒去看誰家的熱鬧了。
喫完飯後，林俏準備去洗碗，宋廷凡搶着去洗，“嫂子，我去洗。”
宋秦氏也笑着道：“俏兒，讓牛牛去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