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村子裏的人都說程生心善，有啥忙求到他門下，他就會幫。
她搖頭，“多謝程夫子，銀錢已經湊夠了，就是湊夠了才帶廷凡來你這兒。”
說着她拿出退的束脩放在桌上，隨後從籃子裏拿出桃花糕，“自個做的，也不知道程夫子喜不喜歡喫。”
她的拒絕，程生也稍微愣了一下，很快又恢復正常，“多謝。”
他停頓了一下，“真湊夠了？”
“湊夠了，我在鎮上布莊幹活，東家聽見我有事就借我了。”林俏看了他一眼，想到他的身世，心裏嘆了一聲，往往“可憐”的人反而更能保持善意，大概就是知道當初自個的不容易。
他如此，宋廷凡也是如此。
但這樣的人最容易被人“欺”。
聞言，程生點了點頭，“那就好，嗯，什麼時候去縣城，我同你們一塊去。”
他雖不能說多有見識，但對於這些事比他們要清楚些，且擔心青樓還假賣身契。
林俏心知到時候也要他幫忙，“過兩天，到時候還得麻煩夫子了。”
“爲何要過兩天？”程生有些疑惑。
“過兩天夫子休沐，不耽誤事。”林俏謊話隨口就來。
她總不能說她要乾點壞事吧？
“無妨，這事要緊，多休沐一天也無妨。”
“程夫子好心我明白，但你教的不是一家孩子，到時候別人有空話要說了，我那事不急，廷凡說官府讓我們半個月內湊齊，這還早。”
她這樣說了，程生就沒說什麼了，之後林俏和宋廷凡就走了。
程生看了一眼桌上的桃花糕，捻了一塊喫，軟香淡甜，剛好合適。
……
下午，等宋廷凡去念書了，林俏跟宋秦氏和宋榮說要出去一趟。
宋榮雖然被人瞞着不知道宋三家的事，但他還是擔心：“去哪？”
“就在村子裏走走，阿爺，沒事，別擔心。”林俏拍了拍衣袖上了髒東西。
宋秦氏起身道：“我跟你一塊。”
“阿奶，你別去，太陽大，容易中暑，我跟你們保證，兩刻鐘後就回來了。”林俏再三跟他們保證，他們才讓她出門了。
往常不想看見牛二時，哪裏都能看見，今個特意找他卻走了一圈了都沒看見。
正當她不找了的時候，就瞥見趴在田坎邊上摳龍蝦洞，撅着屁股的牛二，“……”
二十好幾的人了，整個村子能活成他這個樣子，怕是隻有他一個人。
別看他無所事事，討人嫌，牛家兩口子表面一副恨鐵不成鋼，實地裏對他好着呢。
否則早就扔出去，讓他自身自滅了。
她還沒開口，牛二就扭頭看見她了，頓時咧着個大嘴巴，“宋寡婦。”說完將手裏的龍蝦丟桶裏，提着桶打着光腳過來了，地方有些小石頭，疼得他呲牙咧嘴。
簡直沒眼看，林俏移開了視線。
牛二跑過來給她看桶裏都龍蝦，“宋寡婦，看着沒，老子抓了小半桶龍蝦，給你抓的，等我再抓會就給你送來。”
沒等林俏說話，他又小聲道：“宋寡婦，你沒被那啥該？”
林俏心裏剛覺得牛二這個人還行，結果就聽見他後一句，討嫌是有理由的。
她白了他一眼。
“你翻我幹啥啊，我又沒咋的你，不過你要是讓我那啥，你白我一百萬都成。”牛二猥瑣的嘿嘿發笑，又道：“你看，也只有老子不嫌棄了，嫁給老子吧。”
林俏：“……”
“枕頭塞高點。”
空想吧。
“你這婆娘就是狼心狗肺，我待你好，你瞧不了是不？老子爲了安慰你，在田裏摳了一上午的洞了，還被人罵了。”牛二話雖如此，但神情卻沒有神氣，反而有些嘚瑟。
林俏不跟他兜圈子了，“我有事找你幫忙，不白幫，事成之後給你二十文。”
聽她有事要他幫忙，牛二一副老子最應的嘚瑟樣，“銀錢就不用了，你給我親一嘴就行了。”
他話剛說完，就捱了林俏一記白眼，“看你不靠譜，我還是找其他人。”說完作勢要走。
不靠譜？
他牛二就沒有不靠譜的時候，他伸手攔住她，“老子咋不靠譜？老子靠譜得很，你說，老子肯定辦得巴巴適適的。”
“就暫時相信一次。”
林俏低聲給他說了讓他去辦的事，末了囑咐了一句，“除了你知我知，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了。”
“那得要點封口費了，不給我親，讓我摸一下總成塞。”牛二色心不改。
林俏：“……”
她剛想說什麼，就別見牛老頭子氣沖沖的跑過來，正在脫鞋子，大概是要砸牛二。
又有“眼線”給他通知了。
見狀，她趕忙往後推了幾步。
果然，牛老頭子的布鞋甩了過來，牛二沒有防備的捱了個正遭，估計這兩父子有心靈感應，牛老頭子還沒說話，牛二不轉頭就知道是他，“爹！你幹啥啊，咋又打我，頭都給我砸暈了，等會看郎中你可得那銀錢給我治。”
“你看老子治不治，讓你死了擺起，讓狗拉出去丟了，給你說了，不要欺負廷凡嫂子，你聽不懂？老子打死你。”牛老頭子跑過來對着他一通亂打。
牛二提着龍蝦邊退邊躲，“我沒有，你不信問宋寡婦，老子給她摳龍蝦。”
牛老頭子再打了他一兩下，顯然不信，隨後對着林俏道：“廷凡嫂子，你走吧，以後這兔崽子再敢對你動手，你就撿路邊的石頭砸死他。”
“謝謝牛阿爺。”林俏纔沒爲牛二證實，他那嘴確該教訓一下了。
牛二眼睛瞪大，“宋寡婦！！你給我爹說！”
林俏暗暗給了他多保重的眼神，隨後就繞開回家了。
牛二不敢置信，“宋寡婦，你真歹毒！信不信我……”把你求我的事說出來。
“老子在這你就敢威脅人，打不死你，你給我回去。”牛老頭子揪着他的耳朵將他扯回去。
走了一會，還是能聽見牛二的叫聲，林俏其實不擔心牛二說出去，就算說出去沒誰會信他。
弱小的寡婦、村裏的有名的雜皮，一看就知道誰的話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