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沒有想象中的大喊大叫,
只搖了搖頭,回了一句,“不想喫。”
這幾次昏迷,林俏的意識還在,每天早中晚有人給她擦手擦臉,甚至夜裏同她說話。
她清楚的知道,是宋廷凡。
宋廷凡眸子閃過一絲欣喜,手緊張的背在身後,“喝點湯,我去端。”說完大步的出了屋子。
外面的蟬鳴突然響起,一時聒噪,林俏將林凌抱上牀,抹了抹眼角,“那些話不許再說了,爹爹對你很好。”
“他對你不好,娘,你都瘦了,臉上沒肉肉了,娘,我去喊許爹爹接你回家,養胖胖。”林凌捧着她的臉,親了兩三下,心疼道。
聽到“許爹爹”三個字,林俏面上的血色褪了幾分,她鼻尖微酸,轉移話題道:“沒有瘦,還胖了。”
“凌兒,你聽孃的話,不準偷偷溜出府,要什麼讓叔叔們幫你買,知道嗎?不許當耳邊風,不然娘看見一次就打你一次,再也不認你這個兒子了。”
話往重裏說,就是讓林凌不要出府。
要是能抓到他們,那些人就不會抓許大貴了。
林凌被嚇到了,乖乖點頭後,舉手保證,“娘,我不出去,我天天跟夫子練字,最近學了好多,我寫給娘看。”說完就從牀上下去,“噔噔噔”的去拿筆墨了。
每次他寫大字,娘就會很高興。
他走了沒一會,宋廷凡端着雞湯進來了,一時間兩人沒有說什麼話。
喝了幾口雞湯,林俏忍不住的想犯惡心,來不及下牀就開始乾嘔。
宋廷凡面色一變,連忙幫她順背。
過了好一會,林俏才緩過來,起身倒了茶水,喝了好幾口才壓下那股噁心。
宋廷凡不放心,讓人去請了大夫,大夫把完脈後,搖了搖頭,“沒什麼問題,驚嚇過度,引起食慾減退,乾嘔,這段日子最好熬些米粥喫。”
宋廷凡鬆了一口氣,對着門外的丫鬟道:“熬些米粥。”
丫鬟連忙點頭。
不過林俏依舊吃了兩三口就乾嘔,最後擺了擺手,示意不吃了。
丫鬟不敢擅自做主,看向了宋將軍。
宋廷凡抿了抿脣,“東西放下,將小公子抱出去。”
丫鬟會意,連忙抱林凌出去,林凌自然不樂意,掙扎道:“不要,我不要出去,放開我。”
林俏這會精神確實不好,就沒有喊住他,“凌兒,去練字,等會我來檢查。”
娘說話了,林凌不掙扎了,乖乖點頭,“娘早點來哦。”
丫鬟和林凌出了屋子後,沉默了一會,宋廷凡端着稀飯坐在了牀邊,隨後舀了一勺喂在她嘴邊,低聲道:“多少喫點。”
“喫不下。”
林俏搖了搖頭,她不是不想喫,是確實喫不下。
宋廷凡卻堅持喂她,兩人僵持了一下,他抿了抿脣,“不要去想。”
親眼看見熟悉的人死在眼前,不僅她受不了,所有人都受不了。
那種感覺似乎像似掐住了脖子。
他只是習慣了……
林俏強迫自個不去想,但思緒一停下來,就想到許大貴。
屍身不完整的人,是不能轉世投胎。
她不迷信,但許大貴是這裏的人。
從知道許大貴被人殺害後,宋廷凡就讓人去找了,但已經被野物分屍了,只剩骨架。
他撒謊道:“已經找到了,好好安葬了。”
“讓我去給他燒紙吧。”林俏垂下眼眸,有些無力了。
劇情什麼時候才結束。
聽出她的請求,宋廷凡抿了抿脣,低聲解釋道:“沒有關你,我只是擔心別人對你們下手,爹孃那裏我也讓人看着了。”
或許怕她不信,他又道:“我不會騙你。”
林俏沉默了一下,“不是說好了,你做什麼同我說一聲嗎?”
她知道,肯定是他的什麼威脅到三王爺,所以纔會用這種法子讓他妥協。
宋廷凡抿了抿脣,他不想讓她知道那些骯髒的東西,那些東西太骯髒了。
“我會做好這些。”
果然,他還是瞞着她,林俏一時說不出失望還是什麼,她知道他敏感多疑,她也試着去理解、關心。
但是兩人之間終究隔了什麼,跨不過去了。
……
下午,林俏去看許大貴的墓,果然如宋廷凡說的那樣,好好安葬了。
她眼眶一紅,跪在了地上,“大貴哥,對不起。”
明明他不該出現,因爲她才硬生生改了他的結局。
宋廷凡心抽疼了一下,隨後安靜的跪在了她的旁邊,一言未發。
過了兩三刻鐘,林俏才起身了,下山的路上一句話沒說。
原本林俏和宋廷凡之前的關係已經緩和了,如今又降到了冰點。
宋廷凡從屋子裏搬了出來,讓林凌陪着林俏睡。
宋秦氏察覺了什麼,卻私下問兩人,兩人都說沒什麼。
……
府外,三祥巷。
兩邊攤子歪歪扭扭擺放着,人來人往,破舊的面桌子,四五人圍做在一堆,一邊喝着二兩小酒,一邊閒聊。
“你們聽說沒,宋將軍跟禮部尚書溫大人家的嫡女看上眼了。”
“咋個說?”
“前幾日我親眼看見宋將軍跟溫家的嫡女在梁如閣喫飯呢,宋將軍還夾菜了。”
“而且我聽說皇上有意促進兩家。”
“不是吧,前些日子不是還聽說宋將軍娶宋夫人不要軍功嗎?”
“不過話說回來,溫家這小姐確實美,全京城就數她最好看。”
“我倒是覺得宋夫人更好看,跟個狐狸精似的,我看着就挪不開眼。”
“我贊同。”
“這男人嘛,總是想偷腥,更不要說有權有勢,我要是宋將軍,娶個十房八房也不嫌多。”
“到時候我婆娘也不敢兇我,兇我就休了她。”
“有出息,被媳婦管到了。”
“你還不是一樣,你婆娘吼你一句,你都不敢吭聲。”
“去去去,老子可跟你們不一樣。”
……
宋將軍跟溫家要訂婚的事,像似插了翅膀一樣,傳遍了整個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