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我在冷宮第三年 >第96章 所有的破綻都是因爲愛
    我用餘光看向肖不修的時候,發現他的臉很黑,並且緊緊抿着嘴。完了,一看到他這個表情,我知道又要攢軍棍了。還是趕緊結案吧,一會快點溜。

    這裏距離廚房很近,鹽很快就被拿來,一大盆。“嗯,是我動手,還是讓侍衛們動手?”我捏了一點鹽。“反正吧,只要擦一擦就知道了。”

    “你!”紅英臉漲得通紅。

    “敢作敢當,你什麼你!”

    “你無恥。”

    “嚯,事關人命,只好無恥。”我的笑容的確有點無恥,我居然都變成了這樣,我也不知道爲什麼。

    “是!你說的對,是因爲我,彗執被殺。”紅英看着我越走越近,已經伸手觸及到她的衣領,最後的心理防線也崩潰了。畢竟,當衆寬衣解帶,查看傷痕,任何女子都不肯的。靜心師父曾經跟我說過:“你別看即便是妓女,一雙玉臂千人枕,萬點朱脣萬客嘗。但依然不會在衆人面前袒露身體,這是人,特別是女人最後的矜持。所以,你要是想聽真話,就用這招最無恥的方式好了。”

    “別人會不會也認爲我特別無恥?”我還特別寫了心得筆記,在小本本上記錄着。

    “無恥又如何?你探查了真相,所有人都會覺得你又恨又壞,甚至還很陰損。但是啊,那又如何呢?你還是你,一樣要喫飯睡覺,如果這樣還能掙銀子,保住你的小命,爲什麼不做呢?”

    有道理。

    一般有道理的事情我都會去做,所以肖不修的臉再黑,我也做。

    “紅英姐!”賀琪看到紅英已經崩潰了,自己也就不再堅持了。“你們殺我吧,人是我殺的,他輕薄紅英姐,太過分了!我也是一時氣不過,真的是生氣了……”

    “生氣了就要殺人麼?”我轉頭看向賀琪,“你覺得你還挺正義?難道不是蓄謀已久麼?”

    “我沒有,我不是,我不會。”又來了,這種三連否認真讓人討厭。

    “那我們就來說說你每天練刀工的事情吧。”我從廚子那裏拎起了賀琪用的刀,已經有了兩處缺口。“剛纔砍豬之前,只有一個缺口。砍過之後,增加了一個缺口。這有兩個原因,一是這刀磨得次數太多,已經薄了,所以砍刀彗執後脖頸時,遇到了脊椎骨最堅硬的脖頸部分,相互較力,自然都有損傷。彗執當然是皮開肉綻,這刀刃也有了缺損。第二刀我們都看到了,是砍在了豬後頸上,豬的皮肉比人的更爲厚實,所以,這個缺損更大一些。但這些都還沒有解釋你的蓄謀已久。你的蓄謀已久是你手上的老繭。”

    我讓侍衛提了燈籠過來,讓另外的侍衛將賀琪的手正反面都翻看了一下,也讓大家都能夠看清楚。“你不過是個洗菜工,偶爾需要切菜,但並不常做這個事情。因此,你的手應該是起水泡,並且發白發紅纔對。可是,你的拇指和食指之間老繭明顯,還有新形成的繭,這足以證明你早已經想殺人了。只是,你想殺的並不是彗執,而是兩名護院……”

    “我沒有,我不是,我不會。”又來了,我只好又揉了揉耳朵。

    “沒事,不承認也沒關係,反正彗執是你殺的,就足夠了。其他的愛恨情仇我也不想聽。”我又拿起了木簪子,“這刀工也是不容易,裏面的小字也挺難辨認的,不過,我看得見。紅英,你都未必看得見吧?嘿嘿。”

    賀琪臉色終於變了,很緊張。“你怎麼知道的?”

    “哎,你要是送給心上人自己親手做的禮物,能不在上面搞點特別的東西麼?比如,寫對方的名字,自己的名字,或者就是一句特別難忘的情話。結果呢,你這上面乍一看,什麼都沒有,那必然就有問題啊。人之常情嘛,我知道的。”

    “上面寫了什麼?”染九把簪子拿了過去,藉着燈光仔細看了看,也臉色變了。“賀琪若不是殺了彗執,就必然是要另外兩個人的。‘紅英是我的,你們都要死。’”

    “聽聽,你們兩個護院居然沒死,真是命大。”我嘖嘖嘖地圍着賀琪轉了一圈。“人家都說愛恨情仇,愛能夠讓人變得善良,也能夠變得兇惡。你屬於後者,愛變成恨。即便是日後你與紅英成婚,大約也是控制慾佔上風,她不是被你弄死,也會瘋掉的。”

    “不可能!我這麼愛她,她就像我的生命一樣,我把所有好東西都給了她,把我所有的錢都給了她,把我自己的處男之身也給了她,她應對我好,應該最愛我的。紅英,對不對,你最愛我的,對不對?”賀琪大吼大叫,典型的偏執型人格。遇到這種人,紅英也算是挺倒黴的。

    扯太多已經沒用了,反正賀琪已經承認了殺人,紅英既是受害者,又是幫兇。這種事情,大約就是寫成文書,交給京畿府或者是皇上來親自處理了。我的責任應該就算結束了,“破案了哦,我要回去睡覺了。”剛拿過了刀的手,總覺得有點髒,我順手全抹在了自己的衣服上。肖不修又皺着眉看着我。“哎,說吧,還有什麼疑問?”

    “爲何確認是這裏的人?”肖不修率先發問。

    “離着近。”

    “爲何是洗菜工,而不是廚子?”

    “這個你應該先問,怎麼想到是廚子?”

    “好,爲什麼是廚子?”

    “因爲彗執後脖頸的刀口,非常整齊。他被撈上來的時候,屍身已經泡的發白,也沒有了血。但是仔細看他後脖頸的刀口,是外翻狀的一條直線,還有一個淺刀口,但不是很明顯。”

    “所以?”

    “所以先把豬撈上來,就看的明白了。”我指了指井裏,陳一陳二立刻動手撈豬。人多力量大,很快豬被撈了出來,當然早已經沒有了氣息,但血還沒有流乾淨,哩哩啦啦的,看着有點噁心。我讓陳一陳二打了一桶水,仔細澆在豬脖頸的傷口上,然後讓人用燈籠照亮。“看到沒,第一刀看下去的時候,力度不夠,造成了一道傷痕,但並沒有生命危險。但第二刀明顯用足了力量,即便是不掉到井裏,也會因爲醫治不及時而喪命。更何況是掉進了低溫的井水裏,更加速了血液流失,也就死得更快了一點。”

    衆人看了看傷口,又聽了我的解釋,紛紛點頭。我有了那麼一點點滿足感,看着肖不修,“繼續問吧。”

    “爲何是洗菜工?”

    “也是因爲刀口。如果是廚子,必然在用刀方面有控制力。比如能夠用多少力度砍透,用多少力度砍破。剛纔我們讓廚子實驗過了,他一開始看下去的時候是在衆目睽睽之下,有膽怯,所以用力不深。但是當我下令說必須使勁時,他立刻揮刀下去,立刻砍斷豬的脖頸,足以證明他已經能夠控制自己的力度。可目前彗執的傷口證明,這個行兇者的刀法不夠純熟,也不夠有力氣。那這個方向就是要找一個能夠摸得到刀,又年紀不大,或者身體不是很強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