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明白了。”
陳一筒恍然點點頭。
就像兩個雙胞胎,看着相似,其實一根髮絲的偏差,她都不是她,無法擁有相同的能力。
一張符籙的圖案是固定的,經過先輩們數萬年的糾錯與實驗,才得出每一根線條的位置。
它們的角度、長度甚至粗細都容不得一點差錯。
自己畫得雖然看着像,可那一點點的瑕疵就已經差之千里了。
這麼說來,除了控制力,還需要完美的復刻。
每一筆落下,都得極其精準纔行。
陳一筒心道,師兄果然是師兄,隨隨便便指點兩下就道出畫符的關鍵。
“那有時候靈氣中斷了,再接上就不行了是怎麼回事呢?”
出塵凝重,還有靈氣中斷?
靈氣怎麼會中斷了?
吸收進體內的靈氣納進丹田就好了啊。
難道師妹無法將靈氣歸於丹田?
這是功法出了問題啊。
“你的靈氣是否沒辦法一口氣到達終點?”
陳一筒若有所思,一定一口氣到達終點嗎?
連一張簡單的一階符籙圖案都如此複雜,一口氣畫到終點根本不是一個練氣三層能做到的。
這麼說畫符還對修爲有要求。
陳一筒心神歸一,掌控,精準,流暢,三點匯成一筆,落在符紙上。
她猛然暴發出練氣三層的修爲,迅速在紙上畫出一個小圓圈。
既然沒辦法畫完一張完整的符,那她就一筆一畫的練。
她就不信了,若她每一筆能精準到一絲一毫,待她修爲提升,畫符還不手到擒來。
筆止。
一個帶着靈力的小圓圈躍然紙上。
完美!
陳一筒看着符紙上的圓圈,神色微喜,“謝謝師兄,我終於明白怎麼畫符了。”
她擡起頭來,發現出塵正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疑惑道。
“師兄,你怎麼了?”
出塵眉角微抖,“你剛剛是在問我符籙?”
“啊。”陳一筒一臉懵。
“好好好。”出塵連連點頭,“你已經練氣三層了?”
“啊。”陳一筒繼續懵。
出塵抿着嘴,在窗前來回走動,“好好好。”
“師兄,你這……”陳一筒。
“啊。”出塵避開她的視線,忽然看天,“你看天上那朵白雲,像不像一隻雄鷹。天氣蠻好的,正適合玩老鷹捉小雞,嗯,小雞燉蘑菇,哈哈哈。”
出塵一邊笑着一邊兀自走遠。
至此。
萬花宗的石碑旁,又多了一道蕭瑟的身影,偶爾見他紅着眼圈,小聲念道。
變態。
不是人。
清風徐徐。
一隻千紙鶴劃破平靜無波的天空,筆直衝向一塵茅草屋門口停下,嗡嗡鳴叫。
一塵推開門,手一招,千紙鶴落在手上。
他拆開紙鶴掃了一眼,眉頭微皺。
絕塵感應到動靜,緊跟着走了出來。
“我看看。”
他拿過紙鶴,咦一聲。
“仙劍派已經三十多年沒發過飛鶴傳信了,這一發竟要求所有門派都立刻趕去龍虎嶺。
到底是出了什麼事,竟要這麼大陣仗?”
一塵沉吟,“我先去看看什麼事。”
絕塵,“看樣子還不是件小事,上面說每門每派最少派一個五人小隊過去。”
陳一筒和出塵、灰塵剛剛走過來,聽到這話不禁大汗。
他們門派一共都才五個人,要是今年沒招到生,怕是五個人都湊不齊。
一塵嘆口氣,“我們萬花宗什麼情況他們又不是不知道,雖然現在有了曉塵,但是她才入門,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她剛想說她已經三層了,可以自保了,不必顧慮她。
忽然被兩道聲音打斷。
“曉塵。”
“師妹。”
出塵和灰塵相視一眼,暗戳戳一笑。
一個迅速攬過陳一筒岔開話題,“聽說這城裏的靈鴨肉甚是好喫,師妹何時買來孝敬孝敬師兄……”
一個默契地衝一塵又是撇嘴又是擺手,“師妹這修爲確實有點低。”
陳一筒見出塵這樣說,覺得自己練氣三層比起幾位師兄確實太低,便沒再提。
轉頭衝灰塵道,
“好呀,下次出去賣符籙的時候,我給師兄捎一隻。”
見揭過這一茬,出塵和灰塵擠眉弄眼地相視一笑。
這等扎心的好事,怎麼能只讓他倆受着呢。
有福同享。
要瘋大家一起瘋。
一塵,“那我先去一趟,看看什麼情況?”
絕塵,“我和你一起去。”轉頭衝出塵三人道,“你們先留在宗內等消息。”
臨走的時候,兩人把這一個月畫的符籙全都給了陳一筒。
兩人一門心思、日夜不停地畫符,速度快了不是一點點。
一個月,一共得了一百二十張。
兩人走後,陳一筒反正也無事,乾脆去城裏賣符籙。
鑑於之前那朋友不願意見生人,又想着陳一筒已經不是之前那個菜鳥,灰塵和出塵想了想便也沒跟去。
陳一筒出了宗門其實就將符籙賣給系統,爲了不漏破綻,還是裝模作樣的朝城裏走。
正好,再順路去買一隻灰塵師兄剛剛說得靈鴨,陳一筒心理打算道。
從萬花宗到城裏,先得過了宗門前那一大片樹林,然後到一條大道,順着這條大道再走半個小時就到了。
陳一筒一路賞賞景拈拈花,過了許久,終於從影影綽綽地樹葉間瞥見一抹土黃色。
眼看着大道已近至眼前,她忽然頓住腳步,渾身寒毛豎起。
又來了。
又是這種感覺。
陳一筒感覺身後有雙眼睛如毒蛇般地盯着她。
一如,那天在多寶閣時一樣。
一次是錯覺,那麼兩次……必有蹊蹺。
陳一筒謹慎地提起練氣三層的靈氣,“唰”地轉過身。
與此同時,一顆黑色的球體從茂密地灌木林中悄然射出。
在她轉身的那一刻,那顆黑球已然射至眼前。
陳一筒臉色驟變,匆匆結起一個靈氣罩,本能地往後退。
黑球觸碰到靈氣罩的一瞬間,忽然響起“咔咔”地金屬轉動聲。
“不好。”陳一筒心底大叫一聲,終於明白眼前的黑球是什麼東西。
“炸裂球!”
腦海中聲音響起的同時,“嘭”一聲,金屬黑球在眼前炸開。
強烈地衝擊力,把陳一筒掀翻出去。
以炸裂點爲中心,方圓五米內寸草不留。
陳一筒捂着胸口搖搖晃晃站起。
她剛剛正好在炸點中心,所承受的衝擊力最強。
身上的靈氣罩脆弱不堪,早已經在炸裂一瞬間潰散。
所幸……
陳一筒掃了眼腰間刻着萬花宗三字的玉佩。
這是在招生那日,作爲入門信物,絕塵親手給她的。
沒想到這萬花宗每人一塊的弟子玉佩,竟然還刻着一個防禦符籙。
不虧是萬花宗。
若不是這玉佩剛剛自發護主,恐怕她現在已經屍骨無存。
可惜,這玉佩在經受過一次強大沖擊後,已經從中間裂開,再無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