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回到過去以來,陳一筒心情從來沒這麼舒暢過,“少爺有什麼需要,再吩咐我啊。”
說完瀟灑地揮揮手下車去了。
又是一個小時後,折騰小半天,終於到了幼兒園。
寧風悅一路都臭着張臉,下車後看也不看迎上來的陳一筒,扭頭跟着大bu隊,自己向幼兒園的方向走去。
陳一筒得意,小屁孩跟我鬥。
正要跟上,忽然聽到司機喊,“美美姐。”
陳一筒愣了一下,扭回頭。
司機再次道,“美美姐,你過來下,果凍哥有話讓我帶給你。”
陳一筒震驚地打量着眼前的陌生人,將司機拉到角落。
“可以啊洛克,你這面具還挺好看的。
你怎麼成校車司機了?”
洛克得意地甩甩額前碎髮,“好看吧。
我成爲校車司機,這面具還有不少功勞呢。
你昨天不是走了嗎?
我一個人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去哪兒,就想着跟你去寧家,在附近找個地方等你。
結果,哎呀尼瑪,這寧家莊園也太大了,周圍連戶人家都沒有。
我正在草叢裏喂蚊子呢,忽然看到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媽,開着一輛破面包車在莊園跟我一塊兒喂蚊子。
一打聽,才知道她是幼兒園園長,這半夜三更的過來是接寧風悅去幼兒園。”
他說着說着氣憤道,“誒,我說這寧風悅也太不是個東西,就爲了自己歡喜,折騰得人家大半夜就提前過來等着。
這麼大年紀了,半夜不睡覺,一個人跑那麼遠過來接他,容易嘛。
他家那麼有錢,非要讀那麼遠的學校,不曉得自己開車去啊。”
陳一筒抱着胳膊,“說重點。”
“所以呢……”洛克道,“看她那麼可憐,我就毛遂自薦做校車司機,以後負責接送寧風悅。
噔噔噔,你看,我用金盃車改裝的,還像樣吧。”
陳一筒震驚,“這是之前的金盃車?”
橘黃色的車身上,印着大大的校車兩個字,另一面印着森林幼兒園。
“這不是像,這簡直和校車一模一樣好嘛。”
洛克笑撓撓腦袋,“金盃車車型本來就和校車很像,我又花大價錢從系統裏兌換了皮膚,能不一樣嘛。”
“不過……”陳一筒,“園長就這麼相信你,隨隨便便同意你做司機?”
“所以說這面具起了大作用嘛。”洛克道。
陳一筒打量着洛克宛如通話裏白馬王子般的臉,除了頭髮顏色是黑的,其他的一切都完美復刻,精緻的不能再精緻。
“確實比你昨天那張好看太多。”
這年頭有人看臉決定也不是不可能。
就在她剛說服完自己,洛克道,“我告訴她我是個演員,出來體驗生活。
自備校車,而且不要工資。
她當場就決定用我了。
怎麼樣?機智吧?”
陳一筒:“……”
這跟你臉有什麼關係?
白打工還自帶設備,是個人都不會拒絕好嘛?
陳一筒拍拍洛克肩膀,心累地走向寧風悅。
怎麼一個二個都不是正常人呢?
寧風悅不僅出資建幼兒園,還資助村裏修路。
村裏高興得直接劃了一片山給幼兒園。
雖然現在屬於幼兒園的範圍還是純天然一片,但他們到的時候,已經有村民在山下幫忙建校舍了。
工人們將遊樂設施搬下,就開始在山腳下的空地上安裝。
還有統一的課桌課椅、午休牀、餐具、牀具、教學設備,甚至連校服都準備好了。
速度之快,簡直超乎想象。
連還算個富婆的陳一筒,都不禁爲寧風悅的鈔能力拍手。
園長指揮着工人把東西搬到相應的位置,樂得眼睛都睜不開,見到寧風悅過來,趕忙熱情地迎了過來。
“寧少爺你來了?你可是我們村的大恩人啊。”
她將村裏幼兒園原本的小朋友聚攏,拍着手道,“我們一起謝謝寧風悅同學給我們建了新學校好不好?”
小朋友們拖着長音,乖巧地齊聲道,“謝~謝~寧~風~悅~同~學~”
寧風悅別過頭,“不是爲了你們。”
其中一個小朋友,從兜裏摸出一顆糖,走到寧風悅身旁,“寧風悅,糖給你。
園長說你今天要來,我特意留給你的。”
一邊說着一邊還用黑黢黢的手摸了摸黃黃的鼻涕。
寧風悅皺着眉退後一步,“拿開。”
園長瞧見他神情,臉色變了變,忙拉開小朋友道,“牛大柱過來,寧風悅同學長得白白的也喜歡喫白白的糖,下次我們拿雪白雪白的糖給他好不好?”
牛大柱想了想,用已經黑的發亮的袖子擦擦手裏的糖,“不髒,可以喫。”
寧風悅一把拍落他手中的糖,“我說拿開,聽不見嗎?”
牛大柱看着掉在泥土裏的糖愣了,抿了抿嘴,紅着眼將糖撿起,緊緊地攥在手中。
陳一筒看着大爲受傷地牛大柱,忍不住道,“寧風悅!
你不要好好說就是,幹什麼把人家糖打掉?
快道歉。”
寧風悅瞪着眼,“關你什麼事?”
園長打圓場道,“沒事沒事,糖掉了擦擦就能喫。
牛大柱,寧風悅同學不喫,園長喫好不好?”
說着拿過糖就往嘴裏送。
牛大柱見自己糖要被吃了,也顧不得委屈,忙一把搶過,隨便擦了擦就放進嘴裏。
“這是我的糖,我只給寧風悅喫。
園長你怎麼能搶我的糖呢?”
園長訕訕地放下手,“好好好,你的你的。”
牛大柱揚起頭道,“寧風悅你等着,園長說了。
以後有了好學校,我們長大就能出息。
等我出息了,我就買雪白雪白的糖給你喫。”
陳一筒看着認真的牛大柱忍不住笑着摸摸他的頭,“寧風悅打掉你的糖,你不生氣啊。”
牛大柱眨了眨眼,自以爲小聲地說悄悄話道,“其實我纔不想給別人喫,這是我媽帶回來留着給我過年喫的。
寧風悅是個好人,我纔給他的。
我昨晚捨不得,還偷偷舔了好久。
其實它有那麼大。”
牛大柱誇張地比着手勢。
他道,“等我長大了,買兩顆糖,我們一人一顆,我就不會捨不得了。”
“過年喫?”陳一筒愣住。
園長有些尷尬道,“那個,我們這個地方是這樣的。
牛大柱家裏有糖喫都算條件不錯的,這還是他媽在城裏幫工的原因。”
陳一筒這才發現這羣小朋友沒人注意寧風悅的不敬,目光全都落到牛大柱嘴裏,不由自主地吞着口水。
2000年,還有這麼窮的地方嗎?